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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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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成連袋子都給提了出來,汪建設擺擺手說,個苕伢,哪要那麼多,三個就有了。這聲苕伢叫得李小成心頭一熱,眼前閃過牆上那鉛筆寫的名字,如果汪峰還在,也許他的面容不會這樣的滄桑。

袋子裡還有很多米粑,李小成給陳有源打電話要他來吃。又給小青打電話問她想不想吃,小青說想吃,現在沒時間,要他給留點兒,又問了他的作息時間,說是要來看他。又打電話給鄭小艾,鄭小艾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很無力,聽起來好像是病了。她說,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又說,這些天心情有些差勁兒,沒能照顧他。又說,在網上給小琳開了個追悼會。他本來想問她吃不吃米粑的,想來她病了沒啥胃口的,也就沒有問。

其實鄭小艾沒病,是失戀了,在症狀上跟病了差不多。在此之前她沒有失戀過,所以沒有經驗。談戀愛的人大多數都會經歷這樣的事,她懂這個理兒,可是她拿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

鄭小艾把自己關起來,除了吃飯走出房間。媽媽不時敲門,問她怎麼了,她只是說很好。媽媽明白,如果鄭小艾不說,再問也沒用的,可畢竟是媽媽,還是一聲聲地問,到底怎麼了。鄭小艾說,失戀了啦。得到這個答案,媽媽反倒放心了,失戀就像跌倒,自己爬起來最好。於是,不敲門了。

我們都虧欠愛情的(6)

三天了,鄭小艾將房子裡的窗開著,她想象新鮮的空氣在不停地漂洗什麼。如果不開燈,她在黑暗中想,她可以看見空氣被漂白的顏色。檯燈在書桌上,書桌上有電腦,電腦上面是窗簾垂下的流蘇。

一燈如豆,像楊光點燃的菸頭。她四處找楊光的痕跡,除了青瓷盤裡的幾個菸頭,一盆吊蘭,再還有就是曾經瀰漫他的氣息的空氣。現在,屬於他的空氣已經散開了,和他一樣走了。

走了的意思很多,楊光走了是離開了,李小琳走了卻是永遠地走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她了,就像她在網上追悼她時用的一句話,有個姑娘路過人間,只是路過,還沒來得及奔跑,衝刺,老弱,就倒在路口。她想起當年徐志摩英年早逝,很多人寫了很多哭泣的文章,只有他的好友郁達夫說他死得適時,因為詩人和女人一樣怕老,老了就不值錢了。也許只有心碎的人才會這樣說一個死去的人。

她知道李小琳喜歡一個人,除了陳有源之外的一個人,可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那時李小琳沒說,她也沒問,她想著就讓她把這個秘密暖熱,總有一天她會忍不住的。她只知道那個人經常出現在一個叫送奶工的清晨的聊天室裡。那時,李小琳說那個聊天室很好玩的,慫恿她去玩。她就去了。

她最初以為這些人聊牛奶的事情,事實上沒人說牛奶,他們說五花八門的事情。接著鄭小艾也註冊了,她叫水燈草,天女散花一般的網聊,和一個網名叫天下米的人單獨聊過幾次,她登入時,如果他在,就會像舊時跑堂的吆喝一聲,這位爺,裡邊兒請。幾次聊下來,她有一種熟人的感覺,她不喜歡這個感覺,像是內心被窺視了。這樣一想,她不再登入,偶爾以過客的形式上去看看。

她再去這個聊天室是想找到李小琳喜歡的那個人,如果他還不知道,就把李小琳的不幸告訴他。

她說,林妹妹走了。

立刻就有人接她的話說,早都走了啊,噼裡啪啦就是幾句詩: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爾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喪?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她說,不是。

那個又接了話說,知道不是,我說的不是陳曉旭。

她說,不是。

那人再接一句,有病。

林妹妹是李小琳在聊天室裡的名字。

那幾天鄭小艾在聊天室說著同樣一句話,林妹妹走了。有時還加一句,永遠走了。她不叫水燈草,有時是過客072,有時是過客133,過客後面總會綴一個數字,說明那裡有很多不留名的過客。

她想找那個人,可沒有一個人明白她在說什麼,或者說那個人不在聊天室裡,或者說那個人明白了,可他不言語。

這讓她難受,難受的還不止這些,楊光在四天前說了分手,他在北京說的分手,他說他在天安門廣場。他這樣說,好像在那裡說分手很正式很壯觀一樣。他說下一站在哪裡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說他愛她,所以才要分手。他不要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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