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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有人在叫大姐,大姐朝堂屋探了一下頭,馬上回到屋裡,對我說,她得走。
“你走了?”我稀里胡塗地問了一句。
“出去一陣。放心,大姐今天還不會走,”她拍了拍我的腦袋,還以為我捨不得她。
我走到小木廊上,見大姐和一個高個男子邊說邊笑出了院門,大姐是故意的,讓家人和院子裡的鄰居們看。那人有藍球運動員那麼高,我想,這回大姐準又是愛上什麼人,她會真象她說的那樣,離開煤礦,要飯也要回到這個城市來。
四姐上閣樓來,一臉不高興,說,“你呆在這裡做啥?還不去把灶坑下的煤灰倒到河邊去。”她肯定又和德華在鬧矛盾,只好把氣出在我身上。
“那個人是哪個?”我問四姐。
“哪個嘛,以前大姐一起下巫山的知青。”
“她回來這些天是不是一直在找他?”
“你啷個曉得?”
“亂猜的,”我邊說邊下樓梯,心裡佩服大姐,她還真找著他了。
大姐說過他,二人是老相識,而且早就有點意思。那天大姐讓我去找她的一個女同學,就是為了找他。這個男人的前妻,是半個日本人。剛解放那陣子一家人住在中學街。1953年,所有與中國人結婚的日本人都得離開,孩子不允帶走。二個公安人員來押解。日本女人不願走,丈夫不肯放她走,三個女兒一個拉著日本女人的手,二個抱著她的腳。日本女人的眼淚如針線那麼垂落不斷。那是中學街這條街上有史以來,最讓人看了鼻子癢喉嚨哽的一個場面。
哪怕日本母親被趕回去了,一家子還得遭罪,每次運動一來,就得交代為什麼要當“漢奸”,孩子在街上老挨人罵“日本崽”。那個高個男子,因為娶半日本血統的姑娘做老婆,跟人打了不少架,動了刀子,被送去勞教過。患難夫妻多年,七十年代末,突然政府和日本友好了,有海外關係的人開始吃香,半日本血統的老婆身價高了起來,離他而去,只剩下離婚簽字了。
很晚,大姐回來。我說,“你和他倒是一對,離婚冠軍。”
“我小孩都已經一大堆,有哪個男人要嘍?”
大姐把話題轉開,哼起一支四川小曲,她的聲音甜潤,寬厚,她說她根本不在乎男人,男人哪個是好東西?大姐一定是同時在耍幾個男人,她不把自己置於進退維谷的境地,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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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從未有過的沉,無法醒來,第二天很晚才起床。閣樓裡沒人,我奇怪自己第一個動作就是把鏡子拿在手裡,那的確不是我,全變了,尤其是我的眼睛:以往的驚恐,被一種沉靜的色澤覆蓋了,我看著,心裡又快樂起來。昨天母親和大姐看到我時有些驚奇,她們沒有搞懂我的快樂是怎麼一回事?我對鏡子的迷戀是從這個上午開始,一面小小的鏡子,是我居住的世界,隔開了我不喜歡的一切,我走在裡面,穿過著霧氣和雨水,我走走停停,打量著熟悉的人影,熟悉的房屋。
水溝那條街上大人在打自家小孩,追著打。“你跑,你跑,看我不砍斷你的狗蹄子!”天窗灌入男人粗聲大氣的謾罵。那個總是喜歡逃到城中心那邊去的男孩又被逮住,套上鐵鏈,餓三天四天,只剩一口氣時,男孩就會服輸,求饒。
但男孩總是逃,這個怪孩子,他到底要逃到哪裡去?
德華已開始不歸家,即使回來,也常常帶一身酒氣,醉醺醺的。下班後,他和廠子裡一幫青工在一起,划拳洶酒,打撲克賭錢。見著四姐,也愛理不理。四姐只有哭,他不在乎,說跟四姐在一起,生活沒勁透了。四姐嘲諷他:一個結婚的男人,你的女同學不會理睬你了。他聽了這話,掉頭就走,索性躲到同事家裡,不僅不回這個家,連他自己父母家也不回。
大姐讓四姐學她,另找一個男人。四姐說她沒有換男人的本領,不能沒有德華,她要大姐幫她去把他勸回家。
我下了閣樓,她倆早就走掉。吃中飯時,父親讓我和五哥不要等母親,一早母親就去城中心二姐家,幫二姐照看生病的小孩。父親說,母親肯定要在二姐那兒吃了晚飯才回來,今天我們三人吃飯。
父親很憂心忡忡,背彎著。他叫五哥去找魚竿魚網,說看能不能補好?
五哥說,魚竿魚網早被三哥拿走。
父親聽了,皺了皺眉頭,在煙桿裡裝了一支新裹的葉子菸,沒點上火,就慢慢朝院門口走去。父親沒說去哪裡,我也沒問,他可能去江邊,也可能去別的地方。這個家現在每個人都偷偷做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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