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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天色漸漸擦黑，寧盛才走了進來，見寧博容也在，他倒不太驚訝，甚至還曖昧地朝寧博容笑了笑。寧博容：&ldo;……&rdo;阿爹，你都幾歲了，做這種樣子難道很好看麼……&ldo;那沈七是何事找你？&rdo;崔氏問道。寧盛的心情瞧著不錯，聽崔氏提及卻嘆了口氣，&ldo;那柳家家主柳勻怕是要不成了，昔日柳師在世時，也曾同我提起過族中有個與他交好的族兄，柳師幼時家貧，卻也受過他的資助，只後來柳師與本家有了矛盾，才漸漸來往少了。&rdo;崔氏皺眉道：&ldo;這柳勻便是沈七的外祖？&rdo;&ldo;不錯。&rdo;寧博容忍不住道：&ldo;阿爹，說重點。&rdo;&ldo;重點便是，今日沈七在山上暫住，明日裡，沈家沈頤就要到了。&rdo;寧博容一下子站了起來，&ldo;什麼？&rdo;寧盛洋洋得意道：&ldo;我家女兒如此優秀，若非他沈家家主親至，我是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rdo;&ldo;郎君的意思是……&rdo;崔氏的聲音冷了下來。寧盛輕笑道：&ldo;這沈七今日極有誠意，阿瓔你聽我說，他說得很清楚，若能娶得阿容，今生只此一妻，一生絕不納妾，且答應考上進士科之後，才娶阿容過門，阿瓔你也知道那進士科有多難考，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沈七雖於讀書上是天縱之才，卻也至少要到二十五歲左右方差不多考上，這樣我們也可多留阿容幾年……&rdo;教了那麼多年書的寧盛，自問看這考科舉的能耐還是相當準的。崔氏愕然道：&ldo;他當真這般說？他家中怎會答應！&rdo;同是世家之女，崔氏當然明白要在那種家族中不納妾有多少見，不說其他，便是崔氏家中，她的兄長侄兒，哪個沒有一二良妾。原唐時，是不允庶人娶妾的，到了大梁，雖允許普通人納妾，卻也只一妾，但世家之中，為了子嗣計，卻大多會有兩三良妾，例如崔氏的父兄，便都是一妻兩妾，沈七乃是承重孫，他的父親子嗣單薄，只他一個兒子，是以崔氏才會這般震驚，為了子嗣計，沈家都不太可能會答應這種事啊！寧盛卻點頭道：&ldo;確實乃是他家中答應的。&rdo;寧博容皺起眉來，一生不納妾嗎？若是不曾聽到劉湛分析那些，她或許還會猶豫考慮一下，現在，她是壓根兒不想考慮了好麼！再說了，男人說的話，能相信一半就不錯了！這時候的寧博容，因長大在這樣的家庭裡，尚且不知這年代婢女妓樂皆不可為妾，只以為……古代男人的小老婆，那就是妾了。她家中沒有，寧盛只崔氏一妻罷了，自也無人和她說這些，寧博容自無從知曉。若是她不曾聽說沈七連院子裡掃撒的婢女都是小美人，若是劉湛不曾和她分析過如今局面，若是她不知道世家之中的複雜齷蹉，她或許真會考慮一下沈七這個承諾一生不娶小老婆的少年。……畢竟，這位長得不錯，家世不錯，瞧著脾氣也不壞，似乎還挺有前途，怎麼看都條件不算差。在古代，又不能自由戀愛，寧博容自問不是一見鍾情的人，搞個青梅竹馬慢慢培養感情她原是不抗拒的。可惜了，現在她卻是絕不會嫁沈七的。&ldo;阿爹，在阿兄那裡，就是在理化縣的時候，我聽左師和楚九郎說過一些話。&rdo;寧博容忽然道。寧盛看過來，&ldo;什麼話？&rdo;寧博容淡淡說了幾句如今雲州潞洲的世家形勢和京城中的情況。&ldo;是以，阿爹有沒有想過，那沈家為何會如此客氣這般著急想要為沈七聘我為妻？&rdo;崔氏皺起眉來，在這方面，她的腦筋轉得比寧盛剛還快。&ldo;他不想與秦氏結親。&rdo;&ldo;對，阿孃，我在阿嫂的春日宴上見過秦笙，&rdo;寧博容認真道：&ldo;她對我頗有敵意，絲毫不給面子不說，即便是對舜華、舜英姐妹，恭敬也很有限。&rdo;寧盛冷笑，&ldo;這秦家，在雲州如此託大！&rdo;南方天高皇帝遠，這些世家自然矜驕之心愈盛，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ldo;阿爹，沈家雖蒸蒸日上，卻也是世家，你也知道，我並不喜歡規矩，更不喜歡被算計的婚事，他們沈家急迫，需要一個非世家出身的孫媳，我們寧家便要答應麼！阿爹，我寧願嫁一普通人為妻，絕不嫁給沈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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