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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門外有動靜,似乎又有人進來,詠臨一心想著趕緊弄好繼續當莊,也不理會。&ldo;這陣子的雪真大啊,冷死人。&rdo;&ldo;對。謹妃娘娘最節儉的,如今都燒上地龍了。&rdo;看來是兩個宮裡沒職分的小內侍,一邊上茅房一邊閒聊。&ldo;你別說,淑妃娘娘那邊,早就地龍和暖爐子都點上了,聽小錢說,進門就暖烘烘的,能熱出一身汗來。嘖嘖,貴人就是貴人,我們能挨個小爐子就算福氣了。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什麼都看投胎的時候選了哪個娘。你看那些皇子,一輩子命好福好,出生就是吃好的穿好的,我們就一輩子伺候人。&rdo;&ldo;嘿,我悄悄告訴你一句,你可千萬別羨慕皇子,倒黴起來,那可是大倒黴呢,就怕比我們還不如。你沒瞧見詠棋殿下的例子?&rdo;&ldo;那怎麼能算呢?他要是好好的什麼也不做,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太子被廢了,難免的受委屈。況且現在也好了嘛,聽說不關內懲院,現在都搬太子殿去了,多半也是地龍暖爐子的伺候。哎,詠善殿下那麼個冷麵閻王,看不出對自己兄弟還真不錯呢。&rdo;&ldo;你知道什麼?你只看見詠棋殿下被廢了,沒看見太子殿還有兇險呢。我看啊,詠善殿下自己的平安都未必能保得住。&rdo;詠臨渾身一震,悄悄捱過去,貼著薄門板往下聽。隔壁的竊竊私語驟然壓低了不少。&ldo;哥,小心,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被人知道可要殺頭啊。&rdo;入宮的內侍多半無親無故,在宮裡頭常常結拜認兄弟,拉幫結派也是尋常事,私下裡&ldo;哥哥&rdo;、&ldo;弟弟&rdo;的叫,是極常見的事。&ldo;放心,這些話,除了你,我也不會和別人說。告訴你,是為了提個醒,這種大雪天不是吉兆,宮裡眼看要變天了,出大事呢。上頭的貴人們鬥氣,咱們小的千萬別招惹上一點,縮在一邊才能平安。你以後要是撞上什麼去太子殿淑妃娘娘宮的差事,最好想辦法推了,裝肚子疼啊什麼石頭砸到腳的,都行。倒是謹妃娘娘那裡,多去幾趟巴結巴結。&rdo;&ldo;哥的話當然是沒錯的。不過,太子殿下不是很受皇上寵愛嗎?聽說前陣子已經讓他辦起大人的正經事來了,我路上見過常總管捧奏摺呢。怎麼?難道,難道去年那種事,又要來一次?&rdo;詠棋被廢,正是去年六月的事。正月立,不足六個月就廢了,麗妃一族幾乎被徹底打到最底。當時也沒什麼嚴重的原因,大家只知道因為麗妃娘娘想當皇后,結果不但沒當成,把自己和兒子都搭進去了。&ldo;可是,為什麼呢?詠棋殿下斯斯文文,看起來不夠厲害;但詠善殿下,瞅一眼就讓人怕怕的,厲害得很,怎麼他也會出事?&rdo;&ldo;你不知道?&rdo;&ldo;知道什麼?&rdo;隔壁沉默了一下。氣氛驀地緊張起來。&ldo;我告訴你,你可別對外面亂說。這些話傳出去,我們兩個都要倒黴。&rdo;&ldo;打死也不對外說。哥,你說吧。&rdo;聲音又壓得更低了。&ldo;我也是聽別人悄悄說的,最近幾天,宮裡好些地方傳呢。先說好,這些話只傳你一雙耳朵。&rdo;&ldo;哎呀,哥,你就說吧。我嘴巴緊,你是知道的。&rdo;又是一陣沉默,彷彿說話的人要整理一下思緒。詠臨神經再粗,此時也已知事關重大,屏氣凝息,儘量貼著木板等那人開口。&ldo;這話也不知道從宮裡哪頭傳出來的,說是詠善殿下,和詠棋殿下,那個……&rdo;&ldo;哪個?&rdo;&ldo;笨啊。&rdo;那年長地低罵一聲,&ldo;在床上抱著滾的,還能是哪個?&rdo;隔壁的詠臨,驟然一震。&ldo;不會吧?他們不是兄弟嗎?&rdo;&ldo;兄弟又怎樣?反正不是一個娘。皇宮裡面這種事多呢,你再待上個三十年就明白了。反正在太子殿裡亂來,好像事情漏了風,傳到皇上耳朵裡去了。對了,你聽說了沒有?太子殿下去給皇上請安,給皇上擋了呢,在走廊下面喝西北風。後來還磕頭磕出一腦袋的血,詠善殿下在皇上面前哭得像淚人似的,說是詠棋殿下勾引了他,一時胡塗才做了傻事……&rdo;砰!猛地一聲巨響,身後薄木板門被人從中間踢成了兩半。交頭接耳的兩人齊齊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拎著衣領扯出格子,狠狠擲在地上。兩個內侍被摔得七葷八素,在地上滾了幾滾,抬起頭一看,詠臨氣得發紅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猙獰如索命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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