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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無禮?&rdo;淑妃冷笑，轉過臉看著詠善，&ldo;好一個太子，你倒真讓我刮目相看。想當初你果敢幹練，現在反成了一團軟泥，甘心等著你父皇發落。我知道，你不是胡塗，你只是為了那個詠棋，巴不得把命都送他手上。我也知道，如今我這個母親在你心裡，再也算不上什麼，可憐我還為了你苦苦思量，日夜擔心皇上廢黜了你，丟擲性命不要，也要讓你避過詠棋那樣的命運，你倒好，把我一腔苦心全當狼心狗肺。不錯!我圖謀不軌，結黨營私!你倒說說，我好好一個後宮皇妃，結哪一個的黨，營哪一個的私?你若有一點為人子的良心，怎說得出這樣傷透人心的話?。&rdo;她得到張回曜的回報，失望悲憤，加上局勢危險，覆巢之禍隨時降臨，懼怒交加，恨得詠善咬牙切齒，一開口就言辭嚴厲。但這一次來，主要目的還是勸動詠善，而不是發洩怒氣。淑妃犀利地譏諷一番，顏色稍緩，又換過一種口氣，嘆道：&ldo;孩子，母親何嘗願意你去當背棄親父的逆子?只是天家無骨肉親情，你在乎親情，皇上不在乎，你五弟更是個沒仁義的，瞻前顧後，到頭來只有你會吃虧。詠善，你要相信母親，這宮廷裡頭，只有母親會為你們著想，你要真落到詠棋這樣的下場，母親痛都痛死了。我只要想一想你成了廢太子，被那些小人凌辱踐踏，我就整晚整晚的無法闔眼。&rdo;說到一半，眼眶已經盡紅。淑妃站起來走到詠善面前，一把握著詠善的手，顫聲道：&ldo;我在宮裡活了二十年，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心寒。好孩子，你醒醒吧，現在不是固執己見的時候，我們都被皇上逼到懸崖上了，一個岔腳就要摔個粉身碎骨，你難道不明白?&rdo; 她握著詠善，兩手寒若冰雪。嬌嫩如蔥的十指，現在白得透明，因為近日微恙消瘦，連骨節都突顯出來，實在是形容憔悴。詠善明白，淑妃現在所作所為，確實出自母親七腸，全力要為他力挽狂瀾，看著淑妃擔慮憂疑至此，心裡難過，反握了淑妃的手，輕輕為她揉搓取暖，緩緩道：&ldo;母親的心意，我明白。&rdo;&ldo;既然明白，那就當機立斷……&rdo;&ldo;絕對不可。&rdo;詠善平穩而斬釘截鐵地道。他請淑妃坐下，慢慢道：&ldo;母親，不是兒子膽怯，逼宮之事，千萬不要再提。父皇，絕不是無能之輩啊。母親細想一下，舅舅和姨父雖然都在任上，但最近身邊的下屬是否曾被更換?您怎麼知道那些新來的人裡頭，有幾個是奉父皇密諭來監視他們的?動手的時候，如果軍中居然站出一個人來，拿出皇上密旨，奪了他們的兵權，那又如何?到時候謀反罪名坐實，個個都是抄家滅族之禍。這樣倉促的計劃，處處都是破綻。父皇在御座上一待就是幾十年，兩個城守將軍加一個宮中的宿衛將軍才多少人馬，區區伎倆，父皇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讓他們灰飛煙滅。&rdo;淑妃聽他娓娓道來，字字在理，越發透心發涼，臉色慘然。半晌，怔怔道：&ldo;照你這麼說，難道我們只能等死?&rdo;詠善沉吟不語。一陣沉默後，才輕輕道：&ldo;母親說我們已被逼到懸崖上，岔一步就會粉身碎骨，這話一點也不錯。不但是懸崖，還是晚上的懸崖，一點光都沒有，四面看不清楚，想不摔下去，就要睜大眼睛看清全域性，認準懸崖到底在哪邊，要往左跨，還是往右跨。&rdo;&ldo;你是說……&rdo;&ldo;父皇要對付的人，未必是我。&rdo;淑妃心驀地一跳，連忙追問：&ldo;好孩子，這話你有幾分把握?&rdo;詠善苦笑，&ldo;現在，只有五分。&rdo;看著淑妃重新露出失望擔憂之色，詠善柔聲道：&ldo;有五分，就已經不錯了。若按姨父的主意辦，我有十分把握賭我們會一敗塗地。多想無益，母親請回吧。請母親記住我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絕不要灰心喪氣，做出倉促之舉。&rdo;循循叮囑後，親自攙扶著淑妃，將淑妃送出太子殿。眼看著淑妃轎子遠去，才返身回來，對迎上前的常得富吩咐， &ldo;從現在開始，除了奉旨而來的，別的人我一個都不見，就算淑妃娘娘親到，你也給我擋著。&rdo;&ldo;是。&rdo;詠善走了兩步，想起一事，又轉回過來，加了一句，&ldo;王太傅例外，若他來了，趕緊迎到廳裡，用好茶伺候。不管我睡著醒著，都要立即報上來。&rdo;常得富趕緊點頭，&ldo;是，殿下。&rdo;再回房，詠棋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偏著頭找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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