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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齊衰之服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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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祭出,就將陶仲文趕到應天府留都養老去了。

堂下的官員紛紛拱手道:“陛下聖明。”

朱厚熜看著夏言的頭頂,忽然定了定,這事情有些奇怪。

嚴嵩被賦閒在家,是夏言奏的。郭勳與夏言素來不睦,朝臣皆知。今日夏言的不作為,便是大作為。

夏言,他到底要做什麼?他在想什麼?

夏言深知,內閣的權利有多大,全看陛下的恩寵有多少,他憎恨嚴嵩忘恩負義,憎惡郭勳恃寵而驕貪墨無度,但卻無能為力。

近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時常盜汗,待汗散去,便覺得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渾身無力。

他似乎力竭了,似乎無法抵擋郭勳與嚴嵩的聯合了。再加上方才說錯那一句話,他忽然就沒有信心了。

他感受到了朱厚熜的眼神,卻並不理會。他的確老了,但卻不改如此沒有底氣。正如楊曲也所言,如今的陛下不知,他夏言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

他需要找尋一個適當的時機除去郭勳,也讓陛下知道大明朝離不開自己,但不是現在。

是以,他選擇緘默。

......

昭聖皇太后的喪禮大典上,朱厚熜往素清風淡雅的神情,也不免帶著幾分悲憾。

他頭戴冠,身著齊衰之服,並未手執喪杖。其服以粗疏的麻布製成,衣裳分制,緣邊部分縫緝整齊,故名齊衰喪服。這一身衣裳,是標準的為伯父母喪事準備的,重臣一看這制服,便知朱厚熜的意思。

這位皇帝,是再一次借喪事,昭示自己的皇位,乃是從親父興獻皇考繼承來的,昭聖皇太后是他的伯母,而非母親!

大殿上靜的連人呼吸聲都異為明顯,眾臣為表哀悼敬佩,紛紛贈衣衾,由太監內官一一接過,並奉於身側繡臺。

棺槨沉重,前方設定一帷幕遮擋著。

商祝主持喪禮,為尊貴的皇太后屍身蒙面、塞耳、著衣。

禮成以後,朱厚熜神情悲痛的道:“昭聖皇太后位亞長秋,行高邦媛,體仁則厚,履禮維純。今太后薨,朕心甚痛,天下通喪一年。”

一年守制喪期,這是徹底將昭聖皇太后當成皇戚伯母,當成了孝宗之皇后,而非母后了。

下方眾臣叩首,聲聲呼喊:“陛下仁德!”

“平身!”朱厚熜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下方眾臣與皇親國戚緩緩的起身。

一代女傑,弘治皇帝之後,正德皇帝之母的喪禮就這麼輕輕揭過了。這自然是明面上的事情,可朝堂上,圍繞著這件事,卻遠遠沒有結束。

昭聖皇太后喪禮結束後,夏言誠懇的向皇帝認錯,並以年事已高,惡疾纏身為由,自請致仕。

這一日,正是大明嘉靖二十年的八月十日。

嘉靖皇帝並沒有如往常一般挽留他,事實上,在嘉靖看來,夏言是犯了大忌,若不自請致仕,他也會尋個由頭將他貶斥。

想來夏言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搶先一步請罪。

夏言站在西苑齋宮門外,將頭冠取下,將自己的官服與帽子平整的疊好奉於托盤上,那一身大紅官服雜色文綺、綾羅、彩繡,帽珠用玉真是極盡奢美。

他雙手捧著官服跪倒在了地上,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罪臣為官數十載,先後致仕兩次,有愧於陛下聖恩普澤,臣!有罪!”

他一連叩首三次,眼淚落在面前摺疊整齊的官服衣身上,悲痛更加不能自己。

夏言身後一左一右兩名清客互相交視一眼,吳罄南上前虛扶著夏言,並遞上軟帕,低聲道:“京山侯今日當值西苑,方才馬車已然離去。”

夏言聞言接過軟帕,清咳了一聲,擦擦眼淚,轉頭看向楊曲也,問道:“那十四篇策論此刻已然到了宮裡吧?”

楊曲也拱手而笑,道:“劉青傳訊息來,言說陛下看著那些策論怔了半晌,最後長嘆一口氣,言說世人皆有老去一日,夏首輔雖已老去,但愛國之心仍然不減。”他側眸看看無人的街角,幽幽的道:“剩下的,便看京山侯如何行之了。”

夏言終於長呼一口氣,抖抖兩袖,道:“京山侯崔元未發跡之時,常被郭勳欺辱。咱們家去吧。”

“是。”兩位清客紛紛拱手而笑。

且說崔元見到夏言“悲憾”的表演以後,心中長久難以自抑,心想著夏首輔勞苦多年,卻被郭勳那小人坑害到如此地步,心中悲痛。

又想起自己家中十幾間店舍,被郭勳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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