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暮松欺霜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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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愖,凡事不要太過。你的書院師長還在,還不退下落座。”
一個花白鬍須的文士站起身來,他身穿著纖塵不染的長袍,頭戴黑色儒巾,端的是一副世外高人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他的淡泊氣,在站起身喊出那一聲江柳愖云云以後,徒然升騰,又提手以疊起的摺扇指向還有些懵懵然的少年道:“青州江氏的兒郎,自是一代更勝一代,還是你那句芙蓉侍候錦瑟舒更好。”
他滿面的寬懷,轉眸看向淡然跪坐於軟榻上的少年,拱拱手道:“麓操,你的詩文大才,我卻未想到,你身邊的小小書童也出口成章,雖是輸了一局,但輸給江柳愖,也算不得丟醜。”
王麓操輕笑了一聲,輕慢的抬眸看看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的江柳愖,笑道:“嘖嘖,往年詩文風流的青州江家,當真實至名歸?”他輕瞟了一眼方才說話的老儒生,垂下眼皮,如輕輕呢喃似的道:“勝過一書童,真讓在下敬佩,敬佩。”
此話落地,擲地有聲。
沈康輕哼著笑出了聲音來,看來真相果然如江柳愖所言,如今計程車林,評判詩文竟也要看門楣高低。
書童比不上公子爺,呵,合理,合理。
江柳愖面色通紅,終於是相信了先前王麓操的那一番話,並非是自己的詩文拔尖兒,而是那些人都讓著自己。
他隨口一句芙蓉侍候錦瑟舒的狗屁詩句,怎麼比得上那句風流雅緻的,虛馭瑤席浣濁骨?
王麓操倏地站起身來,渾不管江柳愖如何的人格崩塌中,旋身看向身後的中年管家打扮的男人,單手“啪嗒”一聲利落的開啟摺扇,於胸前輕輕的扇了兩下,自信從容的道:“將所見所聞,如實告知家中,請父親重新考量鹿鳴書院,再做定奪。”
此言一出,流觴宴上一片譁然,都說太倉王氏的王麓操年少英才,可這個性卻怎麼如此不好。
直到此時,白啟常神色微變,低罵了一句:“太倉王家的子弟,太也目中無人,利用柳愖心性簡單,在諸位文士面前抹黑鹿鳴書院,睚眥小人。”
沈康低聲道:“貴人氣的好沒道理,貴書院的先生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個少爺輸給人家的書童,這話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可那詩文差距太大,反倒惹人非議。自己不慎,被雕啄了眼睛,何故罵雕呢?雕錯了嗎?雕錯在哪裡?”
白啟常道:“那雕是不滿鹿鳴書院,盼著去縣學讓自己的才學大鵬展翅,故意設下陷阱,引人上當。”
“可是,雕並沒有錯。”沈康捻著袖口,皮笑肉不笑,便是慣常那副蔫壞的模樣。心裡並不覺得王麓操做的有什麼不對。
“嘖!”白啟常與他立場不同,一心心繫書院名望,哪有心思和沈康拌嘴。頓時有些氣惱的回頭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轉回臉去,又習慣性的摸摸鼻子垂著眼皮,不知在想些什麼。
熱熱鬧鬧的流觴宴,一度陷入尷尬的境地。
沈康暗自想了想,有明一代,宋、元時盛名鼎沸的大書院基本都關閉了,又有科舉必由官學的規定,求學士子一般都會選擇在縣學進學不假。
但自王陽明與其徒將心學之風颳起,大明各地的書院如同雨後春筍競相綻放。
眼下正是整個明朝中,書院文化最為強盛的時代,在野士大夫設立學院,為莘莘學子傳授思潮,除卻講學,亦會淺議朝政,裁量人物。
此時亦是心學思潮奔湧兇猛之時,而這些書院,便是綻放思潮的搖籃啊。
能夠多多接觸新的思潮,又何必偏要去陳舊的照本宣科的官學就讀呢?
總歸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沈康又不是屬中央空凋的,自然懶得問這些。便看戲似的杵在那兒。
方才言之鑿鑿的那位先生,早已尿遁,徒留一臉茫然的江柳愖,瞅瞅周圍那些尷尬並帶著虛偽笑意的臉,又定定的看著王麓操,大罵一聲:“直娘賊!你敢誑我!”
王麓操風度翩翩的以摺扇輕扇胸口,緩緩道:“小兒慎言。”
沈康看著騷氣滿滿的王麓操,心中暗暗歎服,這得是多腐敗的家庭能養出這麼...貴氣的人來。
生於社會主義旗幟下的青少年,沈康狠狠的羨慕了一把,然後又警告自己,不要羨慕那些自己沒有的,好高騖遠還不如多練幾個字。
說到底,還是他孃的羨慕。
羨慕王麓操起跑線高,出身大族,想去哪讀書,自己說了算。再怎麼家裡安排,只略施小計就能讓所有人偃旗息鼓。
羨慕江柳愖,眾星捧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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