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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聘他做正式工,薪水有的加不算,勞保都有了著落。
那天父親很高興,說回到家鄉終於有了正式落戶的感覺。潘以倫炒了一盤花生米、一盤韭菜炒雞蛋給父親下酒,他們爺兒倆坐在門口乘著涼,高高興興說著話。父親要他“自強”,長嘆自己蹉跎了好時光,才會像如今這樣累。
滿目都是遺憾。
父親贊他人是聰明的,男孩子燒菜手藝都能這麼好。潘以倫笑笑,他做菜的手藝確實不錯。以前在安徽的時候,父母下田幹活兒,他就跟著鄰居大媽學做飯燒菜,給父母留中飯,漸漸也就熟能生巧了。
他一直覺得以前的日子沒什麼不好。
不過父親說,要上好的大學,就要回老家。他們便回到父親的老家,他不知道這是悲劇的開始。
父親出事的柏油路,如今開挖了地鐵站,連路都找不到了。可那上面留下的暗紅的血跡,永遠塗在了他心裡。
他知道父親不會願意他做那種墮落的選擇,但他年輕,而且氣盛。
在做小混混的那些日子裡,他也遇到過楊筱光。
那時候他正發育,個子一個勁兒猛竄,但是還是有“兄弟”笑他長得太漂亮,有點兒娘娘腔。他們要帶他去做男人,於是他第一次進了髮廊。
髮廊妹穿很短的吊帶裙,塗了很紅的劣質口紅,一身油耗味,還喜歡用手指點他的唇,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情慾。髮廊妹問他是要“敲大背”還是“敲小背”。“兄弟們”要讓他上全套,說這樣才算是成長。
他進了一間視窗糊著報紙的小黑格子間,整個屋子都散發著腐朽的黴變氣味。髮廊妹的舌頭像條蛇,狠狠纏著他。他畢竟懵懂、年輕、莽撞,還不肯認輸。
他的手第一次摸到女性的軀體,滑不溜丟的,像蛇皮。他說不上有什麼感覺,只是任由女人也撫摸著他的身體。
慢慢地,他的身體有了反應。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窗外有人說話,竟然是楊筱光的聲音。她大約在買一張什麼港版的打孔CD,正和盜版販子討價還價。
他已經忘記了她當時到底在說什麼,只是她清亮的聲音瞬間就讓他打消了全部念頭。他推開發廊妹,躲在暗處用手將年輕的慾望釋放了出來。那滋味又苦又澀,並沒有什麼快感可言。
後來他找到賣碟給她的人,知道她買的碟是張國榮和達明一派的。
她和他的過去,很多都在他的回憶裡,她並不知道。她當然更不知道,他當時會像做小偷一樣翻牆進她的校園。那是他原本想考的學校,後來成為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他知道她的教室在哪裡。如果運氣好,他還能看見她正坐在靠窗的一排。一般上語文課時,她的精神頭會很足,上數學課、物理課她就打蔫兒,有時還會打瞌睡。
放學的時候,她陪著她的好朋友出校門,總有一個男生踩著腳踏車來接她的好朋友。她笑嘻嘻地看著他們離開,他怎麼看都覺得她是在羨慕人家。
這個女孩兒在那種年紀,是有些懵懂的情緒的,就像他一樣。
潘以倫一直以為楊筱光和他,是雲泥之別。在她高考的清晨管了他的閒事之後,她考去了外地的大學,他進了高牆之內,也許此生就再無瓜葛了。
可他沒想到能再遇見她。
好幾年過去了,他們都長大了。他在茶館看到她相親,只覺得好笑,好笑又羨慕,羨慕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可以和她相親。
潘以倫忽然就覺得自己不可以再等下去。
她就像明媚的陽光橫衝直撞,再度到了他面前,他先想,我是否有資格得到這束陽光。然後,他不願意再想了。
潘以倫攤開了手裡的報紙,上面大幅版面都是TVB的胡杏兒和黃宗澤最近鬧的姐弟戀,人人都說黃宗澤吃軟飯。他看了一遍標題,便把報紙捲起來,夾在胳膊下面。
今天的楊筱光,終於沒有抗拒,讓他親吻、讓他擁抱,他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潘以倫並沒有回影視基地,他又折回了醫院。
在沒有參加選秀比賽時,過了探視時段門衛是不會準他進病房的,後來他成了選秀的熱門,醫院裡的小門衛、小護士都成了追星族,願意給他開一開後門。
母親今早也從普通病房轉到了單人病房,他要去病房走的還是專用通道。這是電視臺裡的人關照的,不想自家未來的藝人等閒被人拍到。潘以倫想,他的選擇也不算有錯。
推開門,母親睡著,月光均勻地灑下來,母親看上去是那樣安詳。只希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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