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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匾我小時候就掛在這個正堂,期間祖父曾經讓人取下來擦拭過,雖然他老人家對這塊匾很上心,但我心裡清楚,這塊匾中所蘊含的情分要遠遠的大於它的價值。”
季巖抬眼望著匾額,眼中有些溼潤,一恍幾十年過去,斯人已逝,只剩下一面褪色的老匾,懸於堂上,老爺子睹物思人,心中不免唏噓。
“季叔,我能不能把這匾取下來擦一擦。”蕭灼眼珠一轉,這才想出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來,說到底他現在根本不知道這匾中有什麼異樣,所以要想得到答案,只能取下來細細的觀摩。
季巖點了點頭,自己年歲大了,爬上爬下的事情早就是有些難做,既然眼前的小子有這份心,他也正好是樂得清閒。蕭灼見老人家應允,趕緊是跑出了廳堂,剛才進屋之時他看得清楚,在那牆角簷下正好是豎著一張竹梯子。
在季巖的指揮下,蕭灼將梯子架在牆上,而後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來到匾下之時,蕭灼伸手試探了一下,發現這匾掛的很牢固,手推之下根本就是紋絲不動。
“這匾後面有個小機關,是當年祖父特意設計的,你別用手推,沿著牆向右平移一下。”
季巖見他在匾下舉了幾次沒有任何動靜,突然間也是在腦海中閃現出當年祖父讓人取匾的情景,記得當時那位老貝勒也是這麼說的。
“靠!竟然還有這麼多門道,不愧是做貝勒爺的,心眼兒就是多。”
蕭灼哭笑不得的同時,心裡更是有了底,一塊普普通通的槐木匾,怎麼說都不值得耗費這種心思。之後照著季老爺子所說,蕭灼雙手託著匾額,順著牆面向右面輕輕一推。
“啪”的一聲輕響傳入耳中,蕭灼只覺得手上微微一沉,這塊匾已經是安安穩穩的落在了手中,感覺非常地輕巧,沒有一絲的沉墜之感。
一手扶著竹梯,一手拎著木匾,蕭灼壓抑住心中的興奮,慢慢的退了下來,站在下面的季巖也是趕忙的接過過了匾,放在桌上輕輕的摩挲起來,記得許多年前,他的祖父也是經常擦拭這塊匾,同時伴著一臉的沉思。
“咦,季叔,這塊匾原來是由一整塊的槐木雕成的,我還以為是拼接而成的呢。”
蕭灼這才發現,整個木匾雖有裂痕,但完全是因為年歲的原因所產生的槐木紋理的自然開裂,“明心見性”四個大字更是完全採用浮雕法直接刻出,然不是後來黏貼上去的澆鑄金屬。
“嗯,確實是整雕,想來這棵槐木也是很有年頭了。”季巖看著這塊匾額,也是點頭稱是。
“季叔,你說那些老和尚幹嘛要送貝勒爺他老人家一塊槐木雕成的匾額呢,這做匾實在有很多的木料可選,紫檀、黃花梨、金絲楠這些珍貴的木料咱們先不說,恐怕就算是一般的松柏紅木也要比這槐木強吧,你看這開裂的痕跡,看上去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
悄悄聞著那匾內一角滲漏出來的淡淡氣息,蕭灼對這塊匾開始表現出越來越多的疑惑。
以前在大學裡看一些志怪小說,蕭灼就知道槐樹這種樹在民間被認為聚鬼之樹,《說文》稱:“槐,木也,從木,鬼聲”。槐樹在風水中,乃是陰氣最重的樹,與桃樹相對,被稱為樹中之鬼,意為無主孤魂棲居之地,忌在家宅背面。
可是作為僧人,為何要送人槐木匾,而且那位老貝勒為何又要將它懸掛在家中的北牆之上?在季巖的話中蕭灼早就是知道,那位老貝勒算得上是一位博學的大才,通古玩,懂堪輿,放到現在就是國學大師,這樣一個人,不該不知道這槐木的忌諱,一時之間,蕭灼百思不得其解。
季巖點了點頭,嘆道:“你這個問題,我也是苦苦想了幾十年難以找到答案,當初家祖把它掛在北廳堂之上,的確是遭到幾位在風水學上有些見地的老友的反對,不過他老人家的脾氣很拗,認定的事情,你就是幾頭牛也拉不回。”
“他老人家待這塊匾有這麼好,我倒是真想看看這匾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蕭灼這下更是納悶,伸手拿過一塊抹布擦拭起來,同時另一隻手在匾上輕輕的敲打起來,他的目標,就在匾的右下角那一塊靈息竄出的地方。
“記得在這塊匾掛出之前,祖父經常外出,有時半月回家一次,有時三四個月回家一次,家人問他去哪裡,他只是說去外面會一些朋友,別的不願多講,這種情況持續了有四五年之久。可是這塊匾掛起來之後,他每次心裡不平靜的時候就會在廳堂裡大聲念‘明心見性’四個字,有時也會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基本也是不再出去,他老人家的心思很怪,一般人很難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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