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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寧硯反而一怔，&ldo;對不起什麼？&rdo;蘇嘉言微微側過頭去，看著茶几上搖曳的燭光，&ldo;前年我到紐約，給謝澤雅掃過墓。&rdo;她心裡幾分梗得難受，便也不管傅寧硯的反應，自顧自往下說，&ldo;當年我不想讓師兄以身涉險，也無法接受師傅就這麼不明不白去世，所以我設計陷害了她。雖然懿行說她是罪有應得，但我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她雖然有錯，但我也沒有任何資格制裁。&rdo;她頓了頓，&ldo;她死了以後，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好受一些，但初來紐黑文，我幾乎每晚都做噩夢，夢到她沉在河底，被水糙纏繞，伸手向我求救。但是我沒有出手，只是冷漠看著她被淹死……&rdo;&ldo;嘉言……&rdo;傅寧硯微擰著眉，想要打斷她，蘇嘉言卻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ldo;你讓我說完。&rdo;傅寧硯便默不作聲，仍是注視著她，目光裡卻染進幾分沉痛的擔憂。&ldo;晨晨生下來後，我才終於沒再做這些夢。&rdo;她伸出手掌蓋住額頭，&ldo;四年以來，我一直在想。當時我們大家似乎陷入了一個狂熱的怪圈，沒有一個人身處局外冷靜理智，都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拉扯著往最壞的境況狂奔。但我又想，即便有更加溫和的解決方式，那時候的我和你，也一定會選擇最慘烈的一條路。&rdo;&ldo;是。現在的我回到過去，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rdo;傅寧硯低聲說，&ldo;我們的生活甚至不會產生任何交集。&rdo;蘇嘉言抬眼看他。兩人對視，傅寧硯目光仍是坦蕩，&ldo;你很勇敢，選擇了破釜沉舟。我也始終在想，如果不經歷這些事，我或許就這麼渾渾噩噩將一輩子過下去。我本來以為，我的生活不能缺少權勢和女人，因為這些東西我可以牢牢掌握在手裡，就像……&rdo;他比了一個動作，&ldo;就像下棋的人掌握著自己的棋子。但你的&lso;死&rso;讓我發現，我才是被人握在手裡的棋子。我以為不能缺少的東西，恰恰是我最可以毫不猶豫捨棄的東西。&ldo;嘉言……&rdo; 他目光又重了幾分，彷彿有實質一般的，帶著幾分清澈的熱度，&ldo;我很感謝你。當年的事都是我一手造成，我卻自以為是，以為形勢盡在掌握，沒有真正花費心思去阻止事情的惡化。你的罪惡感是不必要的，因為那些都應當由我來承擔。四年，甚至四十年，我都願意為當年自己的愚蠢犯下的過錯贖罪，只要你……你和晨晨可以真正幸福。&rdo;說到最後，他聲音低沉，卻是真誠堅定，一字一句都極有分量，重重砸在蘇嘉言心上。蘇嘉言聽著，一時啞然。過了許久，她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ldo;你……沒必要。我該向你道歉，即便是你有錯，四年這樣……這樣的日子，懲罰也終究是太重了。&rdo;傅寧硯微微一怔，眸光閃爍，靜了片刻，他方才開口，聲音卻喑啞低沉，&ldo;你這個人……就是太心軟了，所以包括我在內的人，都會忍不住得寸進尺。&rdo;蘇嘉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垂眸沉默。真要細究，當年她那種斷腕之舉，除了報復，除了為自己謀求退路，又何嘗不是在為兩人謀求退路。如果傅寧硯的的確確就是這樣薄情寡性的人，過個一年半載，他便能從這場打擊裡走出去，依然做他那個聲色犬馬的傅家三少。可是他甘心接受了她自作主張為他安排的下場，用自己的行為切實地贖了罪。如果不是這樣，此刻他們就不會在這異國他鄉的春日雨夜裡，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推心置腹，坦誠相待。她不由想到了之前蘇懿行說的那句話：&ldo;我本來是不相信什麼緣分，現在卻有點信了。&rdo;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神奇的東西。而此時此刻，傅寧硯想的卻是段文音之前對他的說的，種因得果。他以為這四年自己所做只是業報，卻沒想到竟是柳暗花明的因緣。&ldo;我買下你對面的房子，也算是心血來潮的結果。如果你覺得困擾，我隨時可以搬走。就像我之前說的，我無意打擾你的生活，&rdo;傅寧硯仍是看著她，狹長的眸中將她身影全然容納，&ldo;但只要你需要，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我都會出現。&rdo;&ldo;如果我和程似錦結婚，希望你消失得一乾二淨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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