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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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入夜之後,京師內城各門閉鎖,燈光寥落,人聲漸息,而南城卻到了一天中最沸騰又最神秘的時分。棋盤街、大柵欄、廊房頭、二、三條衚衕、肉市、鮮魚口、打磨廠、珠寶市,是旅店、貨棧、茶樓、酒館叢集之地,燈火輝煌、人語喧鬧。買賣吆喝、划拳行令,加上眾多會館的夜戲鑼鼓,匯成一片夜市的特殊音響。京師兩大戲樓,一名查家樓,一名月明樓,都正是笛聲悠揚、粉墨登場,一派春花秋月的旎旖風光。查家樓,在正陽門外肉市;月明樓,在宣武門外永光寺西街。兩大戲樓之間,櫻桃斜街、玉皇廟、西珠市、東草廠,再向南韓家潭、胭脂衚衕、石頭衚衕、粉坊街、果子巷,則是娼妓優伶居住集中的地方,人們稱之為〃華燈照天,銀箏擁夜,朝朝寒食,夜夜元宵〃,是京師有名的〃銷金窟〃。順治初,曾冷落過兩三年,順治十年以後,又繁盛起來。
進妓館閒遊,叫做打茶圍;到優伶所設堂中閒話的,也叫打茶圍。時人改舊詩曰:“一去二三里,堂名四五家,燈籠六七個,八九十碗茶。〃因為優伶家常備小紙燈數百,客來則提燈引進,客去又各給一盞小燈引出,門前還懸著燈籠。於是南城這幾條衚衕,入夜以後,一眼望去如列星熒熒,既是風流的招牌,又是低賤的標誌。
同春居然走到這燈火輝煌、清歌繚繞的櫻桃斜街來了,他說不清心頭是什麼滋味。
三年前,他下了多大決心,費了多大力氣,才離開這個地方。那時候他發誓,這輩子決不再踏上這片土地。可是今天,他不得不來找他的師弟柳同秋……眼下京師有名的紅相公、媚香堂主人蓮官。十五的月亮光華四射,路邊雪堆白得晃眼,寒夜冰冷刺骨,空氣彷彿都凍得發藍了。同春裹緊了身上單薄的棉袍,踏著月影,在川流不息的車馬遊人中,在如螢火飛動的大小燈火裡,走進了媚香堂。
媚香堂主領徒弟應條子陪酒去了,再有半個時辰就會回來。因為蓮官是頗具盛名的紅相公,陪人筵席,只需酒過三巡便可登車它去,主人不得相留,而酬金卻不得少於十兩,至於賞賜的金玉珠翠、貂袍罽錦,多得不計其數。
“做相公的到了這個身分,就算是頂尖了!〃這是媚香堂的門丁對同春說的感慨不已的讚詞。他把同春當成替家主前來邀請蓮官的小廝,當成自己的同類,不肯放他進門,卻把他留在自己的小屋內,一邊等候,一邊吹噓媚香堂。同春無奈,只得聽著。
門外一陣馬嘶,轔轔車聲直響到門前,在簷下那寫有〃媚香堂〃三個金色大字的大紅紗燈照耀下,一輛漂亮的雕花篷車停下了。門裡門丁小廝趕忙迎了上去,掀開車簾,三位裘服翩翩、繡衣楚楚的佳公子下了車,匆匆進堂上去了。同春認出來,走在前面的正是同秋。
過了一會兒,門丁領同春上堂,小聲囑咐說:“堂主氣不好,你回話可要小心著!〃同春皺皺眉頭,不禁想起當年那個靦腆的、嬌怯得象女孩兒一般、時時需要他保護的小師弟。
進了門,首先投入同春眼簾的,是一身月白緞貂袍、外罩鑲水紅珠花邊的茜紅短褂的同秋,滿頭黑髮油光漂亮,臉上一層淡淡的水粉胭脂,看上去還那麼嬌豔。一個小僮兒雙手捧著銅盆跪在那裡,侍候他洗手。
“稟大爺,〃門丁諂笑著單腿跪下:“這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他說是大理寺籤事大人家的……”他伸手扯扯同春的衣襟,要他跪稟。同春不動。
同秋一副嬌滴滴的不耐煩的樣子,象被慣壞了的女人那樣從牙齒縫裡說:“真討厭!這麼晚了,天又這麼冷,還沒完沒了啦?……”他甩甩手上的水珠,另一個小廝趕忙拿乾淨手巾替他擦乾伸在那兒的雙手。他這才轉過身子面對同春,但眼睛並不看他,帶過一陣濃烈的香味:“哪家大人?〃門丁又扯同春的衣襟,同春輕輕推開,沉重地低聲說:“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同秋一聳眉尖,盯住了同春,剎那間瞪圓了雙眼,搶上幾步,一把拉住同春的手,喊了起來:“師兄!是你呀!”“師弟!……”同春嗓音哽咽,同秋卻已滴下眼淚。門丁詫異地看看同春,悄悄地退出去了。
“三年不見了,師兄你可好?〃同秋把同春讓在客位坐下,命徒弟進茶進果之後,無限感嘆地問。
“我好。師弟你呢?〃同春看著同秋女性十足的面貌和動作,反問一句。
同秋輕輕一笑,意味十分複雜。說他得意吧,卻含著一些悽婉;說他無可奈何吧,又有幾分矜持。他轉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酸甜苦辣,此中滋味都已嚐盡,還有什麼可說的?〃同春心頭一酸,移開目光打量房中陳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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