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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竟然是這樣的關係。怪不得殷媒婆說什麼“暗巷子”、“見不得人的勾當”。
雖然從兩位姨太太的話裡,她已瞭解了一些眉目,但還是免不了吃驚,這位顧大小姐的性子也再一次得到證實,活脫脫便是個“女流氓”。刁蠻跋扈、六親不認、離家出走、包小倌,就算放在現代也是少見。她怎麼就偏生穿在了這麼個人身上?
好不容易穩定了情緒,寶齡又將所有人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
ABC青梅竹馬,A喜歡B,B卻喜歡C。於是A絞盡腦汁擠兌C,又招惹了D來氣B,結果想不開輕生,媒婆不知從哪裡打聽到A對D有意思,便巴巴地將D送來結陰親。
這其中唯一出乎預料的,大概便是她這個來自於另一個遙遠時空的魂魄,忽然代替顧大小姐活了過來。
寶齡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前身不止“劣跡斑斑”,還留下一段糾葛的“四角關係”。要梳理清楚這段關係,首先最簡單、也最迫切的,便是一個連生。
招娣見寶齡不知想什麼想的入了神,以為自己提起的事,勾起了小姐的回憶,小姐心裡還有怨氣,於是咬著唇、漲紅了臉,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大小姐……二小姐跟阮四公子都是好人,您就別再為難他們了,還有那少年……他、他本也是無辜的,求小姐,求小姐放了他吧!”
嗬,好大的勇氣!要不是那顧大小姐的所作所為已讓人忍無可忍,這丫頭也絕不會豁出性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寶齡苦笑,若她還是原來的沈寶齡,怕也是對這樣的人嗤之以鼻吧?只可惜,她現在是顧寶齡,縱然只是借了她的皮囊,也再撇不清關係。
沉默許久,她站起來走到門口,忽又回過頭來,“帶我去找連生。你應該知道他在哪裡。”
關係是撇不清了,但她畢竟不是真的顧寶齡,並未對誰情根深種。就算無法置身事外,也可以理智對待。
招娣本是一時衝動才說了剛才那番話,說完便惶恐不安到了極點,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聽得寶齡的話,猛地抬頭,只見大小姐站在逆光下,斑駁的光線將她的臉頰照的恍惚,只剩下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從容篤定,竟彷彿不是那位從前的小姐。她一愣,鬼使神差似的點了點頭。
肆、連生
顧家是南方舊式的四進院,高牆深巷、白磚黑瓦。墨色的大理石門框上鐫刻著牌樓名……寶齡住的一重院落名為拂曉園。
東西南北四間房,東廂房便是她住的那間,西廂房住著招娣,除此之外,也許還有幾個丫頭婆子,只是門緊閉著。中央是個天井,青磚嵌鋪,可以望到一片深邃的碧雲天。穿過天井便是前廳,出了前廳,穿過一個小花園,才是正門。
正是早春,小花園裡大朵的胭脂杏花爬上枝頭,生生將那座白牆,變作了粉牆。花團錦簇中,只一抹純綠,那是一株香樟樹。樹下,擺放著一張檀木睡椅和一隻小圓桌。樹枝盤錯橫亙,漫過牆頭,彷彿要伸到天邊去,比起那些撩眼的花,別有一番廣闊之勢。
這是寶齡來到顧家之後第一次走出屋外,不覺多長了個心眼,四處瞧著,跟在招娣身後,也不知穿過了多少條迴廊、經過多少重院落。除了她的拂曉園,她還瞧見仁福堂、瑞玉庭、青雲軒、雲煙小築……從外頭匆匆一看,與拂曉園的風格大致相似,裡面卻不得而知。幾個丫頭婆子下人打她身邊經過,一臉惶恐,都是急急地見了禮,又匆匆離去,似乎唯恐她突然發難,走遠了些,便竊竊私語,有膽子特別大的,完全掩飾臉上的鄙夷,遠遠地瞧著她,好像她是毒蛇猛獸。
從招娣嘴裡瞭解了顧大小姐的生平,寶齡也就見怪不怪了,只是不發一言,跟著招娣在一間平頂屋前停了下來。
連生被關在柴房。
寶齡記得自己睜開眼時,聽人告訴那祥福叔,說人帶來了關在柴房。後來她“醒過來”,顧老爺當然顧不得連生,下人們大約也不敢擅作主張,所以將連生又關了回來。
她見柴房的門上上著鎖,便側過臉看向招娣。招娣低聲道:“這裡的鑰匙只有祥福叔有,我去請祥福叔來開門。”
寶齡站了一會便看見一個穿著深灰長褂的中年男子緩緩而來、腳步穩健,應當就是祥福叔了。她在屋裡頭聽到過他說話,“醒來”之後,顧老爺便是讓他去請的白朗大夫,她因此覺得有幾分親切,朝他微微點頭:“祥福叔,我想進去看看。”
祥福叔神色恭敬,倒沒有一般下人見了她那種懼怕又避之不及的感覺,只是低著頭給她開了門。她跨進門的那一刻,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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