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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躲在暗處偷偷盯著這哥哥窺探的時候，作夢也沒想過兩人會有今日。詠善巴不得詠棋再說兩句，保持沉默地不吭氣，結果詠棋卻誤會了，想著自己多嘴，遇上閉門羹，討了個老大沒趣。他站著也不自在，訕訕道：&ldo;我不該說的，這裡也只有你是作主的。&rdo;轉身想回寢房。詠善忙站起來把他攔了，笑道：&ldo;哥哥說的對，我正沉思反省呢。不過下雪天，為了一點小傷就召個太醫過來，又不知道惹出什麼閒話，這當太子的難處，哥哥比誰都知道。反正這裡有傷藥，我自己塗就得了。&rdo;揚聲叫常得富把傷藥拿來。他不許詠棋走，硬拉著詠棋一起坐下。常得富屁顛屁顛地捧著藥進來，奉承道：&ldo;別的內侍手腳比小的更笨，小的親自伺候殿下擦藥吧。&rdo;上前去，躡手躡腳幫詠善解頭上的紗布。他早就接到了詠善的眼色，知道詠善打的什麼主意，幫忙的時候，裝出笨手笨腳的樣子，橫著心就把紗布扯了一下重的。詠善悶哼一聲，英眉頓時疼得斂起大半。常得富忙驚惶跪下，連連磕頭道：&ldo;小的該死!小的手凍木了，粗手粗腳的，把殿下弄疼了，小的該死!&rdo;詠棋在旁邊看著，聽見詠善疼得驟然作聲，像被人扯了一下腸子，猛地跳了起來，心肝乒乒乓乓地跳。他也知道這樣可笑。明明別人包紮傷口，竟如疼在自己身上似的。也未免太……詠善沒責怪常得富，皺眉道：&ldo;起來吧，手也太笨了。小心點，那裡剛愈了一點，別又弄到流血了。&rdo;常得富爬起來，再要湊前，詠棋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ldo;我來吧。&rdo;詠善眼底亮光倏地閃了閃，唯恐讓主動探出窩的小兔子被嚇回去，按捺著歡喜，反而淡淡道：&ldo;不敢勞動哥哥，這麼一點小傷……&rdo;沒說完，詠棋已經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低頭摸索紗布邊緣，認認真真地解起那團雪白的紗布來。詠善感覺著十指在額上輕微地靈巧地動著，和這哥哥之間親暱得不可思議，抬眼偷瞥了一眼。詠棋俊秀清逸的臉就在上方，他很少從下而上的仰望這個哥哥，心裡甜甜的，默默欣賞著這嶄新的親暱角度。詠棋毛遂自薦，這下子無法走開，只能任他目光炯炯的打量，一邊把解下的紗布丟到一邊，命常得富取溫水過來，一邊垂下濃密的睫毛，問詠善，&ldo;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rdo;&ldo;哥哥真好看。&rdo;&ldo;詠善，別亂說話。&rdo;&ldo;哥哥。&rdo;詠善忽然輕輕喚了一聲。&ldo;嗯？&rdo;&ldo;哥哥昔日，覺得當太子有趣嗎?&rdo;詠棋臉色微黯，沉吟了一會兒，搖頭道：&ldo;無趣極了。這位子，刺太多了，不是扎人，就是扎自己。你比我聰明能幹，也許就你能坐得慣。&rdo; &ldo;哥哥也太沒良心了，刺多的位子，你坐不慣，我就坐得慣?你說的對，無趣匝了。當太子無趣，當皇帝也沒什麼意思。&rdo;詠棋一驚，壓低聲道：&ldo;詠善，隔牆有耳，說話小心。&rdo;房裡驀地沉默下來後，腳步聲傳了過來。常得富取了溫水回來，&ldo;殿下，溫水來了。&rdo;詠善命他把水放下，打發了他出去，房裡又剩下兩人。誰都沒吭聲。詠棋扭了淨巾，小心地幫詠善擦拭傷口旁的肌膚，弄乾淨了，開啟藥盒，沾了一點在指尖，輕輕幫詠善一點一點地塗著。詠善抬著眼簾瞅他，瞅了許久，才低聲試探著又喚了一聲，&ldo;哥哥。&rdo;&ldo;嗯？&rdo;&ldo;當皇帝是個苦活，每天起早摸黑的就是奏摺和三宮六院。和哥哥你在一起，� 怕，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快活了。&rdo;詠棋愣了半晌，才低聲斥道：&ldo;你現在也學會胡說八道了，我們是兄弟……&rdo;詠善一把抓了他幫自己擦藥的手腕，盯著他磨牙道：&ldo;我這樣的性子，從來就是個倔死不回頭的脾氣。事到如今，哥哥心裡要是還沒有我，我就再沒有什麼盼頭了。&rdo;這話把詠棋聽得心驚瞻顫，連手都忘了縮回來。兩人一站一坐，僵成兩個泥塑似的，目光直直地撞在一起。半天，詠棋倒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下來，別開了目光，問：&ldo;你這話什麼意思?&rdo;詠善懾人的目光終於消失。他撇了撇唇，答非所問地吐了一句，&ldo;我累昏頭了，這場雪真大。王太傅該到了，哥哥，我們讀書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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