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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兒,詠善還是一點聲息都沒有。常得富真有些懼了,縮著脖子想了想,只好咬咬牙,又道:&ldo;娘娘還說,要小的好好伺候殿下。&rdo;這下,詠善總算開口了,傲然地扯了扯唇角,&ldo;她要你怎麼好好伺候我來著?&rdo;常得富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這太子殿下算是肯給個響了。連忙磕了幾個頭,老老實實道:&ldo;娘娘對小的說,別以為自己頭上只有一個了不得的太子殿下,這宮裡厲害的人多了。她……她還說……&rdo;&ldo;少遮遮掩掩的了,說吧。&rdo;詠善淡淡笑了笑,二個字一個字的都說清楚,過了今夜你就沒機會了,日後若被我查出你瞞了一個字……呵,你也知道我待人不怎麼寬厚的。&rdo;常得富哪裡還敢遲疑,頓時竹筒倒豆子,一粒也不剩了,唯恐漏掉一字的稟報,&ldo;娘娘說,詠善今年才十六歲,你也不看看我在這宮裡過了多少年。沒有我這個當母親的,你伺候的那個就能當上太子?他早像詠棋一樣被人害了。小的當時不敢亂說話,一個勁地賠小心。後來娘娘總算怒氣消了一點,又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要好好伺候詠善。&rdo;詠善默默聽著,問:&ldo;就這些?&rdo;&ldo;還有還有,娘娘最後還叮囑了一句,說什麼早點把詠棋打發走,保住詠善的平安,也就是保住你自己。&rdo;常得富說著,又咚咚用勁磕了幾個頭,滿腹委屈地道:&ldo;小的對著淑妃娘娘,哪裡還敢吭氣?只好說明白了。殿下,小的伺候您這些年,從來沒敢撒過謊,今天的事殿下就算不問,小的也不敢瞞,就是今天晚上看雨位殿下進房了,實在不敢打攪,本想著明天一早就向殿下稟報……&rdo;&ldo;起來吧。&rdo;詠善擺了擺手止住他繼續磕頭,不在意地笑道:&ldo;天都快亮了,誰有工夫和你唱三堂會審?叫你過來問一下,又沒要把你怎樣,怎麼就癱成一團了?沒出息。還不快點站起來!&rdo;常得富這才應了一聲,從冰冷的地板上戰戰兢兢爬起來,縮著脖子垂手等著。&ldo;其實母親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她是為了我好。&rdo;詠善出奇的和善,通情達理,&ldo;確實啊,保住了我這個太子位,大家都平安。&rdo;他侃侃而談,似乎自言自語地感嘆,又像在提醒警告,常得富瞻子再大也不敢這個時候開口,唯唯諾諾,豎著耳朵只管仔細地聽。&ldo;我才十六歲,母親人宮,快二十年了吧?&rdo;常得富愣了一會兒,才知道詠善是在問自己,趕緊輕聲道:&ldo;是,淑妃娘娘入宮,快二十年了。&rdo;詠善從容一笑,&ldo;這麼說起來,我在這宮裡待的日子,將來怕是也要比她長了。&rdo;別的也就算了,這一句話的含意,就實在太明顯了。常得富腦子都不用轉,已聽出這個誰都能明白的天地至理。開罪年輕太子,未來的皇上,比開罪年紀大的淑妃娘娘後果嚴重多了。只要皇帝身子好,沒生急病沒遇刺客,有幾個太后能活得比她的皇帝兒子還長?她眼睛一閉,往日敢跟著她和皇上鬥氣的人必定個個死無全屍。這哪裡是良禽擇木而棲?根本就是金磚殿和草棚子哪個比較能遮風擋雨的問題。常得富就是腦袋長在屁股上,也知道該選哪個!撲通一聲,他又雙膝著地了。&ldo;小的這輩子跟著殿下,忠心耿耿,小的雖然蠢,卻是個老實的,日後再有什麼風吹草動,小的打斷了腿也立即向殿下稟報,一個字都不會漏。&rdo;咚咚咚咚的幾個磕頭,這下子真的是全心全意,忠肝義膽的了。詠善瞧著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ldo;好啦,起來。幸虧這裡沒外人,我挑的總管,怎麼就成了磕頭蟲了?&rdo;常得富高聲應了,這一次站起來,神態可就不同了,鬥志昂揚,若現在是在戰場上,他說不定現在就會去替詠善擋刀子表忠心。&ldo;常得富。&rdo;&ldo;小的在。&rdo;詠善勾勾指頭,常得富趕緊趨了過去,彎著腰等他開口。詠善點漆般的眼睛在燈火下幽幽發亮,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才輕輕吩咐道:&ldo;好好伺候詠棋殿下。&rdo;&ldo;是是,小的好好伺候。&rdo;&ldo;我不在太子殿的時候,他贈掉一點皮,我都唯你是問。明白了沒有?&rdo;&ldo;明白,小的明白。&rdo;常得富把頭點得如小雞啄米。心裡非常清楚,反正他這總管的小命從今天開始,就和詠棋殿下那條非常要緊的性命,毫無懸念的拴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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