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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真的……&rdo;詠臨喜出望外，捧著手上的玉佩，還想再問。詠善猛一抽馬鞭。駿馬嘶叫一聲，在雪上放開四蹄奔去，把一千人等，全部遠遠甩在了身後。詠棋也是一早醒了，卻沒有作聲，閉著眼睛在被裡裝睡。他知道詠善何時從身邊躡手躡腳地起來，甚至可以感覺到詠善凝視自己的暖暖的目光。寒冬的清晨如此安靜，房中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詠善似乎還伸了手，像要撫摸一下他的臉，大概怕他驚醒，又忍住了。他不敢睜眼，唯恐和詠善晶瑩的眼眸對上。聽著詠善離開的聲音，詠棋在床上側躺著，壓抑地屏住呼吸，有那麼一瞬，極害怕自己會翻身坐起，失聲痛哭。許久，等到身後一點聲響都沒有了，他才從床上緩緩坐起來。悵然若失地待著。彷彿一動也不敢動，他總覺得哪怕手指頭動一下，壓在頭頂的那片烏雲就會砸下來，王宮陰暗的角落裡會鑽出各種怪獸，逼得他無處可逃，做自己不願做的事。偏偏常得富送了詠善騎馬走後，轉過頭來想瞧瞧詠棋，進門一看，發現詠棋坐在床上發愣。&ldo;唷!殿下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穿著單衣，也不叫喚小的一聲，如果凍病了，太子殿下還不找小的算賬?&rdo;常得富受到詠善臨去前的提醒，臉上笑容比平日更增了三分，連忙親自過來給詠棋披衣。詠棋這時候心情鬱郁，見他殷勤地捧著大外褂過來，舉手止了，取過來自行披上。指尖觸到脖上肌膚，燙得嚇人，自己也愕了一下，才覺得頭重腳輕，開始以為是剛剛醒來不適，現在看來，昨晚沐浴時真的冷著了。他裝作隨意地往臉上抹一把，確實滾燙異常。詠棋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孃胎裡帶來的贏弱，大冬天裡這樣發熱可不是吉兆，心裡卻一點也不擔憂，反而暗暗覺得安心。可見老天也是有眼的，知道他不是好人，要害詠善，便降下病災懲罰。但願詠善這太子，真的能受到上天庇佑，無災無難。也願宮裡的所有人，母親也好，淑妃也好，還有詠臨他們，個個平安。他坐在床上，越想越覺悲涼，原本並不如何篤信佛教，這時卻情不自禁嘴裡喃喃一陣，合上雙掌，閉目唸了一聲&ldo;阿彌陀佛&rdo;。常得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順口奉承道：&ldo;殿下真是菩薩心腸，這雪景雖然好，外面百姓就可憐了，也不知道要凍死餓死多少，太子殿下也正為這個發愁呢，一大早就出宮去看視去了。&rdo;他揣測得完全不對頭，詠棋也沒反駁，淡淡道：&ldo;這個時候，誰有心思看雪景?&rdo;挪動著身子下床。他原本在床上半側著身，下地後，常得富才看清楚他的臉色紅得不太妥當，瞇著眼睛靠過來，&ldo;殿下臉上怎麼這樣紅?&rdo;伸出手想探探額。詠棋知道他一探了，九成又喳呼起來，鬧得天下皆知，把他伸過來的手擋了，沉下臉，&ldo;有話只管說，別動手動腳。&rdo;他畢竟曾為太子，臉一擺，烏黑的眸子瞅著常得富，眉梢處頓時逸出一股不容冒犯的高貴。常得富不敢開罪，陪笑道：&ldo;小的只是怕殿下生病，給殿下探一下。&rdo;&ldo;你才生病呢。&rdo;詠棋道：&ldo;我剛起來，臉色自然紅潤一點，你剛剛說詠善到宮外去了?&rdo;&ldo;是的，太子殿下剛走。&rdo;詠棋停了，佇在那裡，半晌沒作聲。常得富實在搞不懂這個皇子心裡在想什麼，大概是昨天因為詠臨那麼一鬧，心裡不痛快，言行舉止和平日那溫和雍容全不一樣，有點呆呆愣愣的。他不敢招惹詠棋，站在一邊賠小心，偷窺詠棋臉色。過了好一會兒，詠棋才咬了咬牙，道：&ldo;詠善既然出去了，我索性讀書去。&rdo;&ldo;讀書是大好事，殿下真勤奮。&rdo;常得富請示， &ldo;要請太傅過來給殿下講課嗎?&rdo;&ldo;太傅年紀大了，這麼冷的天，要他老人家過來，豈不是我們這些做弟子的不體貼?&rdo;詠棋搖頭，&ldo;我自己挑點書看看好了。&rdo;他頓了一會兒，紅得有如火燒似的臉猛地一下發白，深吸了一口氣，把視線垂往地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ldo;書房裡的書沒幾本新鮮的，都看厭了，我記得從前內室裡的櫃子上有幾套木刻的孤本，現在都還在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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