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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是鬼神的世界。這時,靈魂或依附於鬼,或依附於神,在夜空中游蕩,遊蕩……
冷。空氣中到處都遊蕩著冷。地面上到處都滾動著冷。古人云:氣之輕輕上浮者為天,氣之重濁下凝者為地。於是重濁之冷氣聚集於地上。成仙者飄然而去。成鬼者下了地獄。地獄更冷。所以人們都怕死後被打入地獄。
這個天氣簡直不適合成仙者坐化。風把天空撕破發出令人膽戰心驚的嗚嗚作響的呼嘯聲,裹脅著雪花挾持著雪粒啪啪啪地向地面撲打而來。探照燈穿過紛紛揚揚的絮狀的雪花與打在人身上裸露部位象沙礫一樣隱隱作痛的雪粒的縫隙,頑強地向每一個角落剌去。高牆內的花花草草以及平日裡整裝待發佇列儼然的灌木叢,在這個時候已經全都龜縮在慘白的披蓋下面,再也不敢發出絲毫的聲息。
劉輝捲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不是因為冷,家裡給他送來了羽絨被,那是一種很能保暖的物件。
下午他被轉到了單人監室後,他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兆:他以為自己已經被判了極刑。
他是因為受賄罪被逮捕的。在他看來,一切都是因為時運不濟。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偶然發生的盜竊案件。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自作主張的老婆江姍。他已經明確告知她不要報警,可她江姍偏不聽,非要報警,惹來了警察勘查現場。而這些警察也真是作惡,非要去把貯藏櫃的檯面撬開,發現了他藏在暗櫥裡的幾十萬元鈔票。而那些紀檢員那些檢察官的更是作惡,依葫蘆畫瓢,象警犬一樣地在他家裡東嗅西尋上擊下敲外翻內撬的,又搜出來了他費盡心機藏匿起來的幾百萬元鈔票。如果他費盡心機藏匿起來的那幾百萬元鈔票不被警察不被紀檢不被檢察的那一幫可惡的人發現,他就不會呆在這他連做夢都想不到的鬼地方來了。
他把這一切,又怪罪到了那個被別人殺死在她自己家中的名叫王莉的女人身上。如果不是她的死,別人也不會胡亂猜測他,別人也不會把異樣的目光投向他,他也就不會急急忙忙地去把家搬了,如果不是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他也就不會在那幾天外出搞什麼考察,如果他不急急忙忙地把家搬了過去,如果他不出去搞什麼狗屁考察,他家裡也就不會被盜,如果他家裡沒有被盜,也就不會引來警察勘查現場,如果警察不來勘查現場,也就不會被警察發現他絞盡腦汁費盡心機藏匿在家裡的鈔票,如果警察沒有發現他絞盡腦汁費盡心機藏匿在家裡的鈔票,紀檢檢察那一幫子可惡到了極點的傢伙也就不會找到他頭上來,他也就不會呆在這他連做夢都想不到的鬼地方來了。
他進來的這些日子裡,無時無刻不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可總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就如同在問是先有雞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一樣。本來只有些許白髮的腦袋,這些日子裡卻好象雨後的春筍竄出地面一樣,嘩嘩啦啦地兩鬢連同頭頂就白了一大片。因為思慮過度,一個個的問號紛紛籍籍地把兩個眼袋也擠得凸了起來,凸了起來的眼袋把視線也遮擋住了,兩個瞳仁一片渾濁。
被關押進這看守所來時本來先是在八個人一個房間的監室裡的,今天卻突然被轉到這個單人監室來了。從進到這單人監室來的那一刻起,他的兩個小腿肚連同大腿上那幾群承載著肥厚脂肪的肌肉就在不停的顫抖。他不是不懂法,他畢竟是當過市國土局局長的人,國土局也是執法機關,基本的法律知識他還是清楚的。他知道他的案件還沒有經過法庭審理,還沒有經過律師辯護,還沒有到判刑的時候,今天早上反貪局的檢察人員還在提審他。但他從自己為官多年的經驗中揣摩到,自己的案件肯定是已經內定了,內定了要判極刑。現在任何機關任何部門做任何事情都習慣內定,檢察法院也不應當脫俗。如果不是內定要判極刑的話,就不會把他關押到這單人監室裡來了。
他突然把被條掀開,神經質地坐了起來,兩眼直愣愣地盯著監室房門上的監視孔。他現在感到空前的孤獨無助。如果在今天下午之前他還心存僥倖會有貴人援手相救的話,那麼現在他已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他感到了一陣陣的恐慌。他迫切地渴望監室的房門突然咣的一聲被開啟,再關押進來一個人犯,好有個伴。他甚至期盼著值班看守的民警能站在門前透過監視孔對著他訓斥上幾句。
他靜靜地坐在監室的角落裡,渾濁的瞳孔在室外過道上的燈光照射下隱隱約約有那麼一點光線的屋子裡不時地閃爍著星星亮點,活象一個幽靈。耳中聽到的除了外面天空傳來的淒厲呼嘯聲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出現。
他回想起了他的這一生。他的這一生太順利了。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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