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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小夥子面前“失敗”。這是他一生最為輝煌的時期,也是隻有他才獨有的“傳統節目”。
“我跟安特生來到羅布泊,這個世界著名的湖泊早已乾枯,湖底翻著白花花的鹽鹼,找不到一滴水,大家有些絕望了。在這之前,我們穿過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從英庫勒北行,跨過孔雀河,在那裡重新備足水後,沿庫魯克幹河床來到羅布泊。這時大家的水已用光,每個人都口乾舌燥,精疲力盡。忽然,大家發現有一個人遠遠地躺在沙灘旁,跑過去一看,這人的兩隻胳膊深深地插在沙土中,整個身體已變成僵硬的木乃伊了。大家不由地嚇出一身冷汗,默默地站了許久,才用沙土把他埋掉。那時,我們都在心中暗想,這個木乃伊會不會就是自己不久的歸宿呢?”
“大過年的,別盡講些死屍嚇唬人,還是講點好聽的吧。”沒等白老說完,劉精義他們又叫喊起來。
白萬玉看了劉精義一眼,默默地點點頭,狠勁地吸著煙,隨著噴出的濃霧:“今天過節,就依你們了。講點好聽的。”
“大約是二十年代,我跟隨安特生來到甘肅,在民勤縣發掘新石器時代早期遺址,出土了不少完整的彩陶罐。正在得意之際,不想突然來了幾位彪形大漢,二話沒說把我按倒在地,拳打腳踢,狠打一頓,還罵罵咧咧。當地的口音我也聽不懂,還是僱傭的發掘工人悄悄地告訴是不能挖祖墳,不僅打,還要送我去見官,入大獄。”
“你挖人家祖墳可不就入獄唄?”不知是誰說了句。
白老急了:“幾千年前的遺址哪裡是祖墳!是誰的祖墳?何況根本又沒有墳頭。黃河上游,要說是祖墳該是中華民族的祖墳!……咱們接著講,我被五花大綁裝在牛車上送往縣城,在縣城街上一過,一下子震驚了全城,男女老少,滿街滿巷,爭看捉來的‘盜墓賊’,”白老一興奮,站起來雙手比劃著什麼叫“五花大綁”,躺在牛車上的姿勢……。
這麼一來,曹國鑑樂了,笑著插嘴說:“嘿!白老可風光了!一生中沒見過這麼大場面吧!”
白老接著說:“什麼?還風光呢!差一點打死我,就仗著當時年輕。要說場面可真不小,足有上萬人!……說來也巧,正巧被人群中的郵政局長看見了,一見是我白蘊山——那是我的字,那時對外我常用這名字,他趕緊出面制止,立刻找到縣長,在縣大堂前的院子裡把我放了……。安特生給我寄發掘經費時,幾百元現洋可是大數目,取錢郵局要證明,我找到郵政局,說明情況,認識了郵政局長,晚上沒事,還一起打過麻將牌。外國人安特生派我考古的事,縣長也知道,人是放了,他也怕惹出麻煩,又由縣長出面擺了酒席,為我‘壓驚’,表示歉意。”
從城裡趕到工地來過節的高德本,越聽越興奮,趕緊遞給白老一支香菸,笑眯眯地說:“白老!人家曹國鑑沒有說錯!縣長請客還不風光?”白老接過煙,點燃,還沒吸便擺擺手說:“德本,打了個半死,我哪裡吃得下喝得下呀!再說,你哪知道,縣長出面,名義是為我‘壓驚’,是我掏錢請人家呀!”
大家一聽,頓時都大笑起來,情緒越來越高,吵吵嚷嚷,“講吓去!接著講!……”不知又是誰說了句:“白老!你考古中有花花事嗎?”一聽“花花事”,白老可真來勁了!“有!有哇!聽著!”
“那年,在甘肅酒泉附近的一個村莊住下,想不到隔壁鄰居是一個年輕的寡婦,她不但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好。見我大冬天還穿著薄薄的夾襖,就偷偷縫了棉襖、棉褲送給我。出於感激,我就送她些在野外發掘中撿到的稀奇古怪的小東西,有時還給她一些錢,日子長了,就產生了感情。我們兩個經常在一塊談天說地,感情越來越深,最後都覺得難捨難離了。但是,最後還是分手了,因為我還要隨安特生西行。分別的那天早晨,天下著毛毛雨,她站在門口依依不捨哭成了淚人兒……”說到這裡,白老的眼裡溢位渾濁的淚水。他無限深情地嘆口氣:“唉,一別幾十年,也不知現在那個小寡婦咋樣了,興許早已離開人世了。”
屋裡極靜,大家都沉浸在故事之中,似乎隨同白萬玉一同回到了西去大漠的歲月,咀嚼著難忘的痛苦,回憶著那歡樂的時刻——愛情的回憶,永遠是一朵玫瑰色的彩雲。即便是痛苦的回憶也覺得有一絲甘甜!
趙其昌望著白萬玉老人的淚眼,極其深情地向大家建議:“來,咱們也像電影上那樣,唱一支歌,為白老那段美好的愛情祝福吧。”
“對,唱一支歌。”劉精義抬起淚眼,隨聲附和。
“唱什麼歌?”冼自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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