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面桃花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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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道人曾寫過一首詞。羽箭雕弓,憶呼鷹古壘,截虎平川。淋漓醉墨,看龍蛇飛落蠻箋。人誤許,詩情將略,一時才氣超然。那是宗晅剛開了妖界封印的第二年,凌霄閣時為眾修仙門派之首。其長老顧延年率眾抵抗後戰死,朱庸給宗晅獻上了一柄白玉拂塵,一時人心惶惶,眾人皆暗自揣測,這妖王的下一步棋是要落在哪家。
抗之?降之?或者不抗不降,固守無為之規,一拖而再,再拖而苟全一條性命?也無怪乎時人有這般的鴕鳥心思,修仙畢竟不易,兩道天雷得道,第三道天雷成仙,凡人一生所求也不過跳脫四海,離開五穀凡事,逍遙自在,長壽而縱享人間聲色。人便只有活著才能縱享聲色,人家宗晅雖同仙門眾人不對付,但連朝廷都降了,而他一柄蕩平四海的暮歸長刀,加之不知從哪裡修來的連城心法,眾人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得,一有怨言便是滿門被吊在撫雲殿上的局,這又讓一眾好容易跳脫凡俗的修道之人怎麼辦?
也便是這個時候,山石道人寫了一首詩。那首詩現在還被掛在天樞門藏經閣的大殿中,供眾人瞻仰。山石道人考過科舉,中過榜眼,進過大學,又曾被調任崇州作刺史,雖說不得權傾朝野,但也好歹是個富貴潑天的命。也便是這個時候,他陡然將凡俗之事一丟,一把劍,一頭驢,一件蓑衣,拜到了天樞門的山下。這樣一個人,見識過宦海沉浮,體會過人間冷暖,這般圓滑,機敏,深諳為人之道,保命之事的一個人,卻偏生在其經歷了第三道天雷之後,暗自合縱修仙之門,將宗晅的大軍往琥珀川邊一擋就是八年。此間兇險與艱難自不必說,有時懷君多喝了兩杯,念起其師兄的孤勇與風骨,依舊止不住地唏噓。
每每念及此,臨衍便會想,若自己那時不是個孩子,必也會隨師父一起,斬妖除魔,匡扶正義,守一方百姓安寧。
他那副字的後半闕臨衍記不清了,隱隱兩句是聞歌感舊,尚時時流涕尊前。君記取,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
落款一行小字,壬戌之秋七月,別橋於天樞門書。
山石道人的俗名叫莊別橋。後來人為顯敬意,多稱其道號,這曾在本朝開國時如了官籍的名字也便漸漸沒有人再提。而也正是在寫下這首詞的夜晚,他一個人,一劍一青衫,往西邊的九寒居拜會了靜虛,南潯兩位道人。後來另兩人都死在了妖魔手中,此乃後話。
也每念至此,臨衍總會覺得,君子的一腔孤勇,一身風骨,不僅在其衣冠,其吃穿住用,其詩畫雙絕。人這一輩子,總得留下些東西,方不愧這一身修為與供養己身的一抔土。然而他憑那時的感慨再是密集,再是深刻,也絕料想不到自己當下的境地:都道降妖降妖,原來自己便是個埋在天樞門裡二十多載的妖怪。
師叔與師孃可知此事?他一想,心一橫,以桃樹枝作劍,長劍一挽,劍氣如長虹貫日,凌厲而孤勇,和著山間薄霧,一舞便是漫天寒白。師父當年若知道自己的身世,可還會將他從死人堆裡帶出來?——自己可還有機會見著那岐山那漫天紅透的日升盛景?——師父將來可會入他的夢?
他思緒飄忽,煩亂而如泉湧,泉湧著流淌便全身,這一趟便是一道又一道的,洗不淨而逃不脫的罪孽之感。就如他背上的那道疤,那是十七歲時在崇州捉妖時被一大妖所傷,即便塗了再好的藥,傷口放了血,結了疤,卻也只敢私藏起來,以一件又一件的道袍覆蓋著,不足為外人道。
若自己的一腔濟世之勇,終因妖血之顧而化作傷人利刃,自己可需趁著清醒之時,告知懷君師叔,若有朝一日……
他來不及細想,劍意卻是先他一步,削斷了溪邊一顆樹,其劍勢也震得一片桃林瑟瑟抖了抖。桃花紛紛揚揚落入水中,漫隨流水而去,他收了招,嘆了口氣,還想再來一次,回過頭,卻見朝華懷抱雙臂,站在一株桃樹下,一身玄色,身外無一物。
臨衍感到心下一緊,忙收了手頭的樹枝,朝她行了個禮。
——今日怎忽然這般客套?朝華一挑眉,道:“你餓不餓?吃不吃東西?”她早些時候收了北鏡的一張紙鶴,紙鶴言,門中發生了些許變故,懷君長老見其久不歸,有些著急,便問臨衍身在何方。朝華本想著讓臨衍自行解釋去,然此一見他,她卻只想把那封信藏起來,扔到桃溪裡去。她話到嘴邊,生生一轉,臨衍心下煩亂,也便沒有猜不到她的一番玲瓏心思,只嘆了口氣,道:“我不餓。”言罷想了想又道:“你們若是餓了且先吃些饅頭墊著,我等晚些時候再來做。”他雖故作輕鬆,然這心頭眉頭的一臉愁緒卻是連北訣都瞞不了。朝華聞言也是一嘆,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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