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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孬就拉了油錘在廣場東北角的一個旮旯裡蹲著抽菸。
肖鋒帶著小怡進了站口,上了月臺,火車喘著粗氣,哧哧地冒著火煙,停了,上上下下的乘客黑壓壓一片已經擁擠在站臺上。肖鋒牽著小怡擠過人群,沿著月臺向車尾走去,不遠處,一根水泥柱下站著兩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兩個人看上去都很粗壯,戴著禮帽,手裡都握著菸斗,見肖鋒兩個人走來,一個男的就摘了墨鏡,扔了手裡的菸頭快步迎了上來,走近了衝著肖鋒說:“今天下雨。”
肖鋒說:“今天不下,明天下。”
“肖隊長是嗎,我們是郝縣長派來接田小怡小姐的。”
肖鋒說:“對,我是肖鋒,一路上就辛苦兩位了。”
黑衣男人說:“肖先生客氣了,這也是我們分內之事,不必言謝。此地並非說話之處,不宜久留,田小姐跟我們走吧。”說著就接了肖鋒手裡的皮箱,衝著小怡微微拱了拱手,做了請的手勢。
小怡怔怔地抬眼看著肖鋒,肖鋒說:“走吧,路上小心。”
小怡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肖鋒強忍著淚水,呵呵地笑,“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又哭了?不哭了,路上保重,路上保重,啊!”
火車又嗚的一聲長鳴,那個黑衣男人說:“田小姐,時間到了,上車吧,要不恐怕來不及了。”
肖鋒就輕輕地推了懷裡的小怡,“走吧,等哪天有機會,我就去看你。”其實連肖鋒自己都覺得這只是一句口惠而實不至的話,說得好聽,怎麼去看啊,這年頭日本人幾乎佔領了全中國,控制了各城市和主要交通線,一個沒有主權的國家的民眾,可以那麼隨隨便便地想走哪就走哪嗎?再說了,縱然可以,那個時候,雲南昆明,這四個字眼對肖鋒來說簡直遙遠得都有點縹緲和空靈,他真的連這個城市的確切位置都不知道。
十年之後,當肖鋒帶兵真的打到了雲南地界的時候,他才感嘆道:“真是世事難料啊,十年前,雲南對我來說還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夢,十年後,我卻真的踏上了這片土地。” 。。
第十三章 生離死別(10)
肖鋒怔怔地望著小怡在兩個黑衣男人的引領下,一步一步地走遠,匯入人流,她那嬌小的背影像極了漂進了大海深處的一葉孱弱的小舟,剎那間,便被人流淹沒得無影無蹤。那一刻肖鋒的心突的一痛,小怡真的走了,在他的視線裡消失得那麼突然,那麼猝不及防,一種從未有過的淒涼和孤苦之感嗖的一下將他籠罩,那一刻,他就像一個孩子突然不見了媽媽,就那樣被人狠心地遺棄在空曠而荒涼的原野,從此真的剩下他一個人去走餘下的路,再沒有人笑他罵他,再沒有人給他洗衣做飯,再沒有疼他愛他,再沒有人白天黑夜地為他擔心牽掛。
想起和小怡的車站一別,或許從此真的就是海角天涯,生死兩地,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肖鋒的淚再也忍不住了,泉水般湧出眼眶,一股無名的力量,促使肖鋒失聲喊了一聲小怡,之後,身體就如出膛的子彈般奮力地撥開擁擠的人流,朝著小怡消失的方向奔了過去。小怡想回頭看肖鋒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晚了,她的瘦小的身體連同視線已被層層的人牆擋住,當她忽地聽到背後傳來肖鋒叫她的聲音的時候,小怡猛的一怔,忽地轉身,也失控般地朝著肖鋒跑了過去。
肖鋒一把把小怡摟在懷裡。
瞬間,她的唇緊緊地壓在他的唇上,她的舌頭也狠命地伸進了他的嘴裡,她咬他,拼命地吸他,想要把他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帶上他,從此以後,不論海角天涯,再不分離。
肖鋒瘋狂地地親吻著小怡的嘴唇,鼻翼,耳墜,還有她臉上那滾落的淚花。
小怡閉著眼睛,在肖鋒的耳邊低低呢喃:“你怎麼這麼傻呢,你怎麼這麼傻呢,傻瓜。”
無論如何,小怡終究還是走了,當火車帶著小怡一點一點地駛向遠方,肖鋒拼命地追著火車在跑,小怡就隔著車窗拼命地揮手,火車越來越快,肖鋒看見小怡在玻璃窗上劃了兩顆心,一支箭,箭把兩心長長串起。
火車終於消失,肖鋒的眼前只剩下了兩條冷冷的火車軌道蜿蜒前伸。
劉玉河的公館正處晉水縣城的繁華街段,一座建築別緻的四合院,正面一座三層的小洋樓,東西各五間配房。再往裡走是後花園,園內一條通道,兩邊建著假山,園中間修著一條大湖,湖裡長著蓮花。在花園的東頭,一條長長的遊廊,遊廊的盡頭搭著長長的帳篷,所有的來客都被傭人們領著繞過長長的遊廊,走入寬大的帳篷,在那裡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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