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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建設委員會委員長黃珏生說道梁先生每次改稿都會落淚,可是國難當前,又是何種無可奈何,梅校長向他許諾若是勝利回到北平,定讓林先生為清華園設計世界一流的建築。我站在茅屋教室上課之時,看那陽光從微小的茅草縫中透過,陽光之下,灰塵伴著氣旋捲曲疏鬆,間或落在學生桌上,一小點一小點的光圈,有種寧靜的美好。由於資金短缺,教授與學生的校舍都很是簡陋,數個木箱拼作一起,鋪上墊絮便是床鋪,木箱中還可存放衣服雜物或是書籍,可謂是物以盡用。不過這都無妨,我聽著窗外學生們為新社團拉人發單的宣傳聲,一片朝氣蓬勃的讀書聲,軍事訓練佇列隊跑過的步伐聲,遂是欣慰。若是有著這樣一群青年人,或許回到故鄉,不會再是遙不可及的夢魘了罷。 【十二】昆明的雨季來臨的時候,竟和江南梅雨時節一般,淫雨岑岑地下個不停,可又與江南之雨不同,少了那份慢吞吞的溫和,狂風夾雜著豆大的雨滴暴躁地錘擊著茅草屋頂。那茅草制的屋頂只有一點好處,雨小的時候聽不到太多的聲音,但是一旦雨大了,便是“簌簌”伴著勁風狂躁地搖晃著屋子的“哐哐”聲,吵得人腦仁生疼,漏下的雨滴在學生們的書桌上,地上,身上。相互看看,都是半溼著某處,或是左肩、或是後背、亦或是頭頂,溼得一縷一縷的髮絲耷拉在腦門上,眼神對上,滑稽可笑得有點無奈。我的聲音因為常年的喉疾,沒有辦法出太大聲音,平日裡授課的時候,學生都會十分安靜,讓我能夠不用太大的聲音,就算是這樣,我也常常需要喝胖大海之類的中草藥來溫養喉嚨,更別提在狂風驟雨的摧殘之中發出受盡蹂·躪聲音的茅草屋裡授課了。我嘗試著讓學生們圍成一個圈,都靠近一些,可是後來發覺,這樣也很難聽清。下下之策,我決定把我每一句說的話都寫為板書,只是文字有時也是需要演繹的,少了聲音作為媒介,表現力總有種差一點火候的感覺。我將此事和林熙明說了,順便抱怨了幾句板書太多寫的手腕生疼。林熙明握著我的手腕力道適中地揉著,說道,“你無聲也無妨,文字是有聲的,靜心去品,千言萬語遂盡在不言之中。”我尋思著甚是有理,調侃一句冷冰冰的實科人也會有被我等用文字感化的時候,他倒是大言不慚地睜著眼胡誇,說是我教的好。胡鬧了一番之後,我忍不住抱住林熙明,湊在他耳邊,輕聲地用著纏綿悱惻的語氣說道,“熙明,你可真是個寶貝……”雨愈下愈大,掩住了我們屋內的一夜春聲。 【十三】雨季日子裡上課的感受著實是難以忍受,更有苦中作樂者題了副對子全作自嘲。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林熙明帶著我去看,我站在對子前琢磨半晌,覺得所言甚是有理。何畢仍舊每日來聽課,以往那個渾身都帶著炸·藥般不服輸氣息的年輕人似乎死在了北平北大一院的地下室,徒留著軀殼跋涉千里來到了昆明。他低著頭,沉默多於交談,脖頸手臂上的傷疤就留在那裡,像是一個個烙印在靈魂上的創傷,永遠無法抹去的黑暗回憶。可他聽課時的眼神卻是沉靜而專注的,像是他離去的未婚妻的眼神,似乎他失去她之後,何畢就變作了付小小。我想起在北平時第一次見到付小小,她是一個婦女權益呼喚者,深深仰慕著鑑湖女俠秋瑾。我本以為她會是一個鋒芒畢露的年輕人,也許會有著桀驁不馴的眼神,可是一見,卻發現她不過是一個愛笑的女生,態度溫和謙恭,眼中沉靜柔軟,留著齊耳的短髮,穿著藏藍長裙,逆著光對著何畢笑的時候,年輕的驚人。何畢現在不止是學國文,還兼學實科化學,因為向來接觸不深,他常常到訪我家,向林熙明請教。偶有閒聊的時候,林熙明煮一壺茶,三人坐在逼仄的客廳,一人執著一杯茶,聽何畢說著北平的事。日本人佔領之後未能逃出的平民們毫無人權,任人欺凌。為了苟活的人投靠了日軍做了漢奸,對著留著小鬍子的日本軍官點頭哈腰端茶送水。第一次京城的春節那麼冷清,炮竹聲零星,炸開的聲音像是悶在皮革袋子中,帶著掙不脫的憋悶。乘亂逃跑時從幾近一片荒蕪的清華園路過,刺得骨頭都冰冷的北國寒風之中,一星紅梅開在枝頭。毫無波瀾的聲音,平鋪直敘的講述,卻不禁淚眼朦朧。曰歸曰歸,歲亦莫止。昆明的生活還算的上安寧,除了物價飛昇,一切都過得十分貧瘠艱苦以外,到還有種世外桃源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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