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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良歡皺了皺眉，疑惑的傾身趴在桌沿上，露出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ldo;你以前和他特別不對付的，現在怎麼一開口就是他的好啦？&rdo;尚玫不自在的扭過頭，拿起水杯走到飲水機邊上接水，顧左右而言他：&ldo;我是看肖禾越來越過分，希望你有個好歸宿唄。&rdo;林良歡還是奇怪的看著她。她上大學的時候認識尚玫，那時候楊崢也常常去美國看她，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尚玫，可是兩人不知道是氣場不合還是八字不對，總之一見面就要吵架。林良歡也沒再往深處想，尚玫對她就跟親妹妹似得，會為她擔心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尚玫又給她做了普通產檢，林良歡拿了她新開的藥準備離開：&ldo;楊崢好奇怪，非要在車裡等，這會估計早就煩了。&rdo;她只是隨口抱怨，沒注意到尚玫古怪的神色，尚玫笑得有些勉強：&ldo;大概不喜歡醫院的酒精味吧。&rdo;林良歡記起楊崢的確不愛這味道，她這個關係親密的都不記得，反而是尚玫這個和楊崢不對付的，卻記得那麼清楚。回去的路上林良歡忍不住就和楊崢說起了尚玫，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總覺得楊崢態度很敷衍，好像很不願意談這個話題。最後林良歡想了會說：&ldo;楊崢，我想去看看爸。&rdo;楊崢蹙眉看她一眼，林勝東出事之後一直不願見她，她現在肯定又急又擔心。但是想到林勝東的態度，還是好言相勸：&ldo;爸的事有我在，你別想太多了。&rdo;林良歡搖頭：&ldo;爸要是一直不原諒我，難道我真的一輩子不見他。&rdo;楊崢只得送她去了西郊的看守所，現在林勝東的案子還沒審理，暫時還被關押在看守所。看守所的所長是肖禾的師兄，已經是很多年的老警察了，在院子裡遇到她時有幾分尷尬：&ldo;來看……令尊？&rdo;林良歡點了點頭，也覺得彆扭：&ldo;您先忙，我去登記。&rdo;她轉身想走，肖禾的師兄卻出聲喊住她：&ldo;良歡，我有事跟你說。&rdo;林良歡疑惑的回過頭，楊崢體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說道：&ldo;我去登記，你們聊。&rdo;肖禾的師兄等楊崢走遠了，才面容肅穆的盯著林良歡，口氣也不似剛才那般輕鬆：&ldo;良歡，你爸的案子我看過了，勝訴的機會不大。&rdo;林良歡面無表情的聽著，他斟酌著措辭，語重心長道：&ldo;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警方這邊的證據很充足，你該知道……你爸的情況不樂觀，我只是不希望你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還是早點‐‐&rdo;&ldo;良歡。&rdo;楊崢已經辦好探視手續，跟在一名警察身後衝她招了招手。林良歡正好不想聽他這些大道理，沒什麼笑意的點了點頭：&ldo;謝謝您，不過我爸的事兒不牢您費心了。&rdo;她說完就朝楊崢走去，只剩下師兄一人有些尷尬的僵立在原地。等見到了林勝東，林良歡才隱約明白肖禾師兄那番外的弦外之音，他口中不是&ldo;無謂&rdo;的事情，該是替父親一早在獄中打點吧。林勝東五十多歲的人，此刻臉上卻掛了不少青青紫紫的傷口，原本意氣風發的男人這時候看起來狼狽又頹廢。林良歡一雙手都抖得厲害，想去觸碰他的傷痕：&ldo;爸。&rdo;林勝東扭過頭，鐵青著臉一言不發。楊崢攬住林良歡，臉上也覆了一層寒冰：&ldo;爸，誰幹的？&rdo;林勝東這才有了反應，冷笑道：&ldo;在這種地方，早料到會遇上熟人了，別擔心，我雖然骨頭沒以前靈活了，也沒吃太多虧。&rdo;林良歡看著父親故作輕鬆的面容，上面那些青紫痕跡好像一個個猙獰的笑臉在衝著她出聲諷刺。她以前就有這個思想準備，只是沒料到連看守所都這麼不安寧。父親才進來沒多久，可是身上的痕跡已經新新舊舊附著了不少。她心裡難受得厲害，哽咽著低聲說：&ldo;爸，我……&rdo;半天還是不知道說什麼，想說的太多卻無從開口。林良歡看著日漸蒼老的父親，眼角那些細微和傷口重疊著，讓她一顆心心都揪到了一起，哆嗦著很久才問了句廢話：&ldo;還、還疼嗎？&rdo;林勝東眼神複雜的看她一眼，自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現在弄成這步田地他心裡也壓抑得厲害。一月不見，她好像瘦了好幾圈，兩頰都凹陷下去讓人看了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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