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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張張嘴，直覺就想說千萬別這樣，你來登我門我是一萬個受不起。矇混著笑了兩聲，連連擺手：&ldo;沒事沒事，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rdo;罌粟安安靜靜地說：&ldo;那怎麼能行。的確是我的錯。&rdo;路明每回跟罌粟打交道，都覺得她這些年來簡直深得楚行真傳。每一句話毫無感情地鋪陳出來，讓人不知道她究竟是真被哄得高興了，還是在不動聲色地笑裡藏刀。路明敷衍著笑兩聲，只想快點往外走，偏偏罌粟又開口問他：&ldo;路總助，你們什麼時候來的a城？&rdo;&ldo;昨天中午午飯都沒吃，楚少就說要過來。&rdo;路明想了想，又嘆了口氣，指了指茶几上罌粟的那支新手機，說，&ldo;說句實話你大概不愛聽。其實你何必去換支新手機？楚少爺想要找的人，至今還沒有找不到過的，這一點難道你會不清楚？&rdo;罌粟臉上彷彿恭順傾聽，手裡卻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那隻手帕，等他說完了，垂著眼，半天也不答言。路明知道她向來心中執拗，楚行的話尚且擇爛菜一般聽一半扔一半，就更不要說他的勸言。路明看她這樣，也不再唱獨角戲，一個人轉身走了出去。十幾分鍾後，罌粟上了車。楚行正在批檔案，隨口說了她一句：&ldo;太慢。&rdo;罌粟猶豫了一下，又咬了一下唇，最後還是雙手把那隻手帕禮盒捧到了楚行面前。楚行簽字的筆慢慢停下來，微微側過臉，聽到罌粟開口，語氣柔軟，態度溫順：&ldo;前天是您生日。這是給您的誕辰禮物。&rdo;楚行看看那隻手帕，目光又在罌粟臉上轉了一圈，片刻後，平淡問道：&ldo;怎麼不在前天給我？&rdo;&ldo;……&rdo;罌粟閉嘴不答，楚行也沒指望她能答上來。等罌粟捧了大約兩分鐘，他才把禮盒慢條斯理接過去，在掌心裡開啟。手帕上面的紋路清晰平整，一角繡著精緻的品牌名稱。楚行把手帕握在手上撫了撫，偏過頭來，眼梢勾著似笑非笑：&ldo;一個手帕就想打發我，這麼寒酸小氣？&rdo;罌粟一下子冷下臉，面無表情地說：&ldo;我沒錢。&rdo;&ldo;沒錢？曹陽東給你那六百多萬呢？&rdo;楚行說得輕描淡寫，卻讓罌粟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望向他。楚行腿搭著腿，看她臉色在剎那之間變成雪白，笑了兩聲，伸手把她攬到懷裡：&ldo;以後再敢瞞著我試試？嗯？&rdo;罌粟儘管驚疑不定，腦筋卻轉得依然清楚。察覺到他此刻心情尚可，對她的事沒有要追究的意思，略略放心下來，琢磨了一下，刻意不大不小頂回去一句：&ldo;瞞了又怎樣？我現在又沒有事情做，要是以後一直都沒有事做，我總得自己找些歪門邪道，賺點錢，好方便以後養老。這難道有錯嗎？&rdo;楚行的一隻手摸到她的發頂，輕拍了一下：&ldo;想幹什麼？你這是藉機抱怨我之前收權力的事嗎？&rdo;&ldo;我沒這麼說。您自己心裡知道就好。&rdo;楚行又拍她一下，笑著罵她：&ldo;沒大沒小。想造反嗎？&rdo;楚行有一沓的檔案要處理，罌粟在車中卻是無所事事。楚行單手摟著她，儘管姿勢不太舒服，罌粟還是漸漸睡著。睡夢中隱約覺得頸間一涼，罌粟半睜開眼，便看到一點綠色在眼前一晃而過。她微微一低頭，便發現脖子上多了一隻玉佛吊墜。透明裡帶點淡淡翠意，泛著鮮嫩漂亮的水色光澤。罌粟伸手捏了捏，便聽到楚行在身邊問道：&ldo;喜歡嗎？&rdo;當年罌粟初來楚家，也是在一個朦朧小憩，覺得左手腕間微微一涼。然而那時她年少渴睡，涼了一下就只是涼了一下，眼皮都沒有動一動，只翻過身去繼續睡。迷迷糊糊過了許久才醒過來，一睜眼便發覺手上多了只玉鐲。楚行一直坐在她休息的美人榻邊，也不知等了多久。笑看她把手舉到半空，然後輕輕一搖，也是這樣問她：&ldo;喜歡嗎？&rdo;那時罌粟尚不懂撒謊為何物，喜歡便是純粹的喜歡，點頭便是認真在點頭。愛不釋手觀摩了好半晌，又有些糾結地望著他，問：&ldo;戴在手上的話，萬一碰碎掉怎麼辦？&rdo;楚行不以為意：&ldo;哪會那麼容易就碎了。&rdo;楚行這麼說，便真的沒有碎。那隻玉鐲被罌粟好好地戴了八年，幾乎成為她的標誌之物。直到前年罌粟生日那天，被她自己強行褪了下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往櫃子邊沿隨手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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