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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福生的靈堂就設在這個狹小的外間。八仙桌上陳列著朱福生一張放大的照片,上面搭著一塊黑紗;前面放著一個陶製的香爐,裡面焚了三柱香;香爐前邊放著兩隻白瓷盤子,裡面堆著幾樣粗糙的點心。桌子上方的牆上,掛著幾幅白布輓聯,當中一副寫的是“鶴駕已隨雲影杳,鵑聲猶帶月光寒”,旁邊一副寫的是“一生儉樸留典範,半世勤勞傳嘉風”,白布都很陳舊,一看就知道是喪事服務社掛的。桌子下邊放著一個燒紙的瓦盆,裡面盛著半盆紙灰。旁邊地上撂著幾張舊枕蓆,充當行禮用的墊子。五斗櫥上有一臺錄音機,正在播放低沉的哀樂。
曹元明看見他家竟然還不如三十年前的農村,原來就沉痛的心,又增添了一份心酸,非常沉痛。他走到朱福生的遺像前,在墊子上跪了下來,端端正正磕了四個頭。朱福生沒有兒子,披麻戴孝的朱小梅跪在旁邊答禮,答過禮後,又在瓦盆裡燒了一疊火紙。曹元明從墊子上爬起來,順便看了朱小梅一眼。見她面容雖然悲慼,卻的確有一股掩不住的俏麗,倒也不是想象中煙花女子那樣的輕浮。
跟在曹元明後面來的人,見曹元明磕頭了,也都紛紛擠上來磕頭。朱家的親戚在一邊挨個替他們胳膊上扎孝布。一時間,屋裡亂哄哄的。
屋子本來就不大,一下子湧進來這麼多人,中間還燒著一盆火,溫度立刻就上來了。曹元明呆了一會,感覺酷熱難當,汗也順著脖子淌下來了。他朝裡屋看一眼,沒發現朱福生的老伴,便問她在哪兒,說要看看她。
朱福生雖然久病在床,但畢竟是個退休工人,還是朱家唯一拿工資的。朱福生一死,家裡頓時斷了經濟來源,對他老伴來說,不啻是滅頂之災,她哪裡還能撐得住?朱福生一嚥氣,老伴跟著就躺下了。不過一來屋裡太熱,二來不斷有親戚朋友上門弔唁,她實在沒法躺在屋裡。張傳富便把門板卸了下來,在屋外的老槐樹下,給丈母孃搭了一張小床,讓她躺著。
曹元明他們來了就直奔屋裡,哪裡想到這麼熱的天外面還會躺著人?經朱小梅指點,這才知道朱嬸躺到外面來了。曹元明以前見過朱嬸,印象中是個白淨淨、胖乎乎的女人。誰知走到跟前一看,床上躺著的卻一個瘦骨伶仃的老太婆。
“老嫂子,你比從前瘦狠了!朱師傅病這麼些年,把你們都拖累不輕哦!”曹元明嘆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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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嬸見曹元明來看她,便放下手裡的芭蕉扇子,掙扎著爬了起來,還沒開口說話,倒先掉了兩串眼淚。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起來:
“曹廠長,我家老朱死的冤哪!他病其實不算重,都怪家裡沒錢替他看,這才死的啊!他住院那陣子,來了一個姓董的老頭子,是人大什麼幹部,比我家老朱病重多了,一來醫生就叫他家準備後事。架不住人家有錢,什麼藥都用最好的,硬撐過來了,現在都能起床上茅房了。我家老朱,連針都打不起,硬叫人家攆出來了!到家這才幾天啊?這麼熱天,好人都受不了,何況他這病秧子?那還不是死貨嗎?嗚嗚!死老頭子哎!你兩腿一蹬就走了,留下我們一家老老小小怎活啊?嗚嗚嗚!”
張世平見她哭個沒完,擔心她糾纏不清,趕緊把準備好的慰問金遞給曹元明,向他使個眼色,叫他抓緊說幾句就走。
曹元明接著錢來捏了捏,塞在朱嬸手裡,從張世平後面拉過一個三十多年歲的漢子,對朱嬸說:“老嫂子,我和老張,都跟朱師傅認識頭二十年了。這些年,朱師傅在廠裡從來沒跟人紅過臉,哪個不知道他是個好人?哪知道好人沒好命呢?現在他走了,咱們再傷心、再哭,也不能把他哭回來,對吧?所以你要節哀順變,好好保重身體才對!這是工會的王幹事,這幾天就留在這塊,幫你家處理朱師傅的後事。不管要用人還是要用車子,你都跟他說,叫他來安排。這是公司給朱師傅的慰問金,你收好了。”
不料朱嬸沒伸手來接他的錢,倒又抹起了眼淚:“曹廠長,我傢什麼樣子,你現在全看見了。可憐老朱在廠裡幹這些年,一分錢沒攢下來,臨走反倒欠了人家萬把錢的債。我家閨女、女婿都下崗,好幾年也沒個正經工作,全指望打點零工掙倆油鹽錢,你說這日子怎法過哦!嗚嗚!曹廠長,這回你無論如何看在死鬼老朱面子上,好歹替我閨女或者女婿在廠裡安排個工作,我就替你磕頭了!”
說著她就要從床上滾下來。
曹元明趕緊把她按住了:“動也動不得哦老嫂子!這個事情好辦,你放心。其實去年公司就替你家閨女安排好工作了,是她自己乾沒兩天就不幹的。這樣吧!這回安排你女婿去上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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