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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童年
家在雲南一個小盆地裡,當然於初中地理課上學到“盆地”這個詞之前我並沒感覺過這土地是盆的形狀。
盆地中心是個慵懶的小鎮,歪歪斜斜的街道坑窪泥濘,街道兩旁的小商店一如即往地維持著同一個模樣,十多年來似乎從未打算做出半點改變。鎮子中心的十字路口有家新華書店,在我有記憶時它就站在那了。初中時常會去書店走動走動,卻從未從中購得一書,店中的書和這個小鎮一樣,固執陳腐。如今店頂漆紅的店牌已在風雨中退了顏色,每天依舊會有三兩放學的學生於回家的路上習慣性地進店轉一圈,這或是小鎮上唯一有點文化氣氛的地方了。每到週三趕集的日子,四下的人們便都收拾打扮一番趕到鎮上來。於是本就不寬敞的街道上黑壓壓晃動起了無數的人頭。賣毛衣、鐵鋤鐵鍬、鼠藥等各色雜貨的小攤販們便拉開了嗓子眼兒要喝起來。道旁的空地上則有人搭了棚擺了桌賣米線、烤洋芋、烤豆腐。更有遠處山上的苗人,於天還盡黑時就起來,用竹簍背了滿滿的野生菌,步行幾個小時來到鎮上,在路旁將菌子分堆放了賣給趕集的人,然後買了油鹽醬醋,再步行幾個小時回山裡去。
小鎮四周是大片大片的田野,三三兩兩的村落點綴其間。在插上了水稻的時節,被田徑切割得方方正正的綠便向著遠方的山巒綿延開去,然後在秋天灑變一地的金黃。秋收喜慶而熱烈,男人女人們拎了鐮刀在田間一字排開,說笑著割將過去,一兩個壯實的男人則將割下的稻穗擼到一個大木盆邊,舉起再甩下,將稻穗上的穀粒磕落在盆裡。收割完畢,則由稻田的主人家做東,男男女女地簇擁著到主人家裡吃喝一頓。
村落裡的房屋是原始而天然的,用木材構架,土方築牆,屋頂鋪上青瓦。村裡扭曲的小巷邊茂盛著翠綠的青草,沿著小巷走去總能發現牲口的畜圈和簡陋的廁所,人畜的糞便是冬春季節田間施肥的好料。
村裡幾個穿著藍衫年近古稀的老人喜歡在黃昏時拎了個草墩挪趁到村口坐下。從田間晚歸的人們路過時便禮貌地向老人們打聲招呼,當然老人們耳朵已經不好使也疲於開口說話了,他們只眯了眼笑著,安閒仿若世事已和他們無關。
盆地上有條不大不小的河筆直地橫過,和小鎮做了個精確的相切。在旱季河水並未能壯實到足以吞沒整個河床,河水以河床三分之一的寬度深深淺淺地流過,這是村裡的孩子們午後遊戲的天堂。當然歡笑意味著代價,幾乎每年都有小孩溺死在河裡,人們傳說這是河鬼作怪,可每年依舊有無數的歡笑在河面迴盪,死亡鎮嚇不了孩童對快樂的嚮往。媽媽則是嚴令禁止我去河裡游泳的,至今仍引為童年的一大憾事。但我於這條河卻有著另一番情緣。
盆地裡的夜靜得怕人,小時的我獨自是不敢出家門的。但和爸爸去河裡捕魚的夜晚就變得可愛歡快起來。爸爸左手提盞明亮的汽燈躡手躡腳地跨進河裡,俯身探照河底安睡的魚,然後右手的魚插就快捷而準確地插下去了。我則常常擔心地握緊了小拳頭,我想那魚眼睛明明還睜著呢哪就睡了。於是在爸爸一次次的命中後我得出了一個聰明而自豪的結論:魚是睜著眼睛睡覺的。
在河快流出盆地的山澗處架有座可稱古蹟的單拱古橋,橋體已歪斜卻依舊穩固,石縫裡串生著叢叢的雜草。橋一頭山坡上的樹叢中隱匿著幾座威嚴的廟宇。由於地處偏僻,平常日子少有人至,但每到節慶的日子,求平安的人就沿路放著鞭炮而來,進廟裡恭恭敬敬地磕了頭捐了香火錢又滿懷希望地回去。
這就是我的家鄉,更確切地說是我童年時代的家鄉。
盆地四周的山巒終究敵不過經濟時代的浮躁,家鄉正一點點地改變著。一座座小洋樓拔地而起,摩托車替代了破舊的腳踏車。小青年們染了頭髮穿著拉風的牛仔騎著摩托沿河岸飛也似的馳過,帶起一路的沙塵。我說不清這改變該喜該憂,盆地裡的人們似乎越來越富足也越來越忙碌了。
2003年,也是我即將離開小盆地去縣城上高中那一年,河裡組裝起了第一條大型淘沙船,然後第二條,第三條……機器轟鳴而起,把河床翻了個底朝天,河水泛起了沙土的汙渾,機器的油沫團團而下。
彷彿一夜之間,清澈的河水滿河的游魚消逝得無蹤無影。
爸爸再也沒機會到河裡插魚了,也不再有孩子在河裡嬉戲,於是連死亡也無法鎮嚇的歡笑終究在機器的轟鳴中消散。
童年的故里,故里的童年。
遠了。
高中時學校對門有條小吃街,當夜靜靜的來臨,一間間的小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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