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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第十一章(5)
接下來的交談直接抵達了實質,中心議題是娶人。繞了半天,孔素貞避實就虛,再一次把二郎腿架上了,說:“這個家的主我還做得。”等於攤牌了。等於說,丫頭是你的了。中心問題反而不再是問題。交談一步一個腳印,下一個議題自然是娶人的時間。房成富這一頭就不用說了,隔山的金子不如銅,摟在懷裡才是真的。早摟一天是一天,早摟一天賺一天。他急。光禿禿的腦袋上都出汗了。其實孔素貞也急,在程度上一點也不亞於火急火燎的老光棍。但是,孔素貞的老到和自尊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了,她引而不發,微笑著,在微笑中靜靜地期待。大辮子望著房成富,說:“你說呢?”皮匠低著頭,不停地拿眼睛瞥“丈母孃”,不停地笑,不停地用大拇指的指甲蹭頭皮。皮匠說:“還是聽媽媽的吧。”大辮子差一點噴出來,這個老黃瓜,刷上了綠漆,倒裝起了嫩,八字都沒有一撇,都“媽媽”了。太肉麻了。老光棍到底是鎮子裡的人,不管裝得多麼老實,骨子裡油滑得很,就是太不要臉了。老光棍的這一聲“媽媽”真的是管用,把皮球再一次踢到孔素貞的這邊來了,孔素貞越發不知道怎樣才好了。還是微笑,可微笑卻越來越硬。大辮子試探性地說:“以我呢,也不要急,隔個十天半月的也不妨。”話說得是從容了,然而,急在裡頭。哪有嫁女兒“十天半月的”還說“不急”的呢。孔素貞終於發話了,孔素貞望著大辮子,和大辮子商量說:“三丫的身子單薄,今年就別讓她再去割稻子了吧。”這句話很能夠體現母女的情分了,體恤得很。大辮子在心裡頭掐了一遍手指頭,割早稻也就十來天的光景了。看起來三丫真的是讓孔素貞傷透了心。三丫這個燙手的山芋孔素貞可是一天都不想留了。大辮子順坡下驢,說:“我就是這麼想的。”皮匠笑了。這一次是真笑。可他的真笑比假笑還要難看,鼻子和眼睛都擠在了一起,像鞋底和鞋幫子一樣絎在了一起。
返回的水路上房成富一直在和自己的亢奮作鬥爭。老話說,小人發財如受罪,對的。房成富的亢奮的確已經到了受罪的程度。除了盡力划槳,房成富實在也找不到表達的辦法。他壓抑得太久太久了,成了性格,成了習慣,成了活法。喜從天降自然也就成了考驗。褲襠卻安穩了,居然乖巧起來,沒有添亂,再也沒有作出強有力的反應。想必它也累了。房成富充滿了感激,他想感謝一點什麼,他一定要感謝一點什麼。就是不知道該感謝誰。是誰把三丫送給他的呢?這是一個謎。房成富找不到謎底,他為此而傷神。依照一般的常理,他房成富本來是應該打一輩子光棍的,可他偏偏就娶到了,而現在,他又將要娶第二個了。那可是一個肉嘟嘟的姑娘啊!肉嘟嘟的!房成富還能說什麼?還能說什麼?他只有自我傷害才能夠說明自己的狂喜,只有自我傷害才能夠表達這種虛空的感激。房成富對自己說:“我寧願損十年的陽壽!我情願少活十年!”就在同時,他把自己的壽命毫無根據地放大了,是九十二歲。減去了十歲,他還剩下八十二。夠了,還有得賺。老天爺,老天爺,你在哪裡?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我情願損十年的陽壽!”
房成富已近乎迷亂。看天不是天,看水不是水。心在跳,嘴巴在唱。一點都沒有留意河岸上一直走著一個人。是端方。端方尾隨著房成富的小舢板走了一路了,親眼目睹了這個鰥夫的癲狂。曠野裡空蕩得很,全是傍晚的陽光,全是傍晚的風。端方把四周打量了一遍,回過頭來,對著河裡的小舢板吆喝了一聲:
“——喂!”
房成富停住了手腳。他以為岸上的人要過河。雖說急著趕路,房成富還是讓小舢板靠岸了。他要幫助別人,任何人。房成富對著端方喊:“小兄弟要到哪裡去?”端方沒有搭腔,他從河岸慢慢走到了河邊,站在那兒,把房成富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開始脫衣裳。先是上衣,後是褲子,最後是三角褲衩。這樣的陣勢特別了,這個小兄弟有意思了。端方光著屁股,抱起胳膊,跨上了小舢板。在他跨越的時候,襠裡的東西十分沉靜地晃動。房成富望著端方襠裡的東西,又大,又結實,突然怕了。想走。可已經來不及了。端方跨上來,坐下去,開始幫房成富收拾。他把能夠看見的東西一樣一樣丟在了水裡。最後伸出手去,要房成富手裡的雙槳。房成富給了他一把,端方接過來,折了,放在了水裡。還要。房成富又把另外的一把給了他,端方又折了,同樣放在了水裡。出事了。房成富知道出事了。他望著端方,腦子在迅速地盤算,沒有結果。端方說:“房成富,認識我吧?”房成富的雙手扶緊了船幫,說:“不認識。”端方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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