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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底艙,我感到有幾分窒息。忽然有個少女,乾嘔了幾聲嘩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坐在她附近的旅客嚇得躲了出去。我看那少女,不過十七、八歲,面色蒼白,兩頰潮紅,瘦得皮包骨,麻桿似的。可能是肺結核。就拉著大哥上了船頭。這些年,結核病又有流行之勢。大哥頗有同感的說:“農村這種癆病又多了起來,原因是農民看不起病呀。”
船行約五十分鐘到達 ‘湄池’ ,大哥在此棄舟登岸,轉乘火車回義亭。我頓感悵然若失,心裡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一種孤寂的情懷向我襲來;覺得天也變得黑暗起來,景物也模糊了…人生的長河中有多少生離死別,難道,我經過十幾年的陶冶,還如此兒女情長麼?!
(歸途)
下水的船行得挺快。我再無心觀賞兩岸的風景,站在船頭上,望著水波發呆。一站又一站,上船的多,下船的少。船艙也熱鬧嘈雜起來。旅客多為當地的農民,操著濃重的方言,十句倒有八句沒聽懂。我在此氛圍中,更有‘身在異鄉’之感了!
魯迅對京派、海派,南方人、北方人,有過一針見血的剖析。中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差異很大。我連自已算南人還是北人都搞不清楚。也許該稱“南北人”吧。
船上廣播正播放著‘黃河頌’。我似乎感覺到我正航行於人生的征途上,前程難以預卜。也許,還會遇到急流險灘,驚濤駭浪。,回憶十一個月以來的拼搏,想到我即將結束進修生涯,不禁油然而生感嘆!
傍黑時分,船駛進南星橋碼頭,風物依舊;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船已攏岸,而我的人生航船呢?… 。。
(39一215)
這周起,我入婦產科進修。婦科手術挺多,抓緊這個學習機會,多掌握一些臨床知識。
下了兩天雨,又放晴了!黃梅雨季尚未來到,氣溫也不高。陽光絢麗,景物分明。深鎖的春神已姍姍而去,而我也要遷徒的候鳥一樣,大雁北飛了!
下午外科、婦科為我開了‘歡送會‘,杭州人的熱情令我感動。嚴醫生還謙虛地說:“我們向你學到不少整形外科知識,今後我們多聯絡、多交流吧。”說起這位學長,令人敬佩。他出身貧寒,靠勤奮上了‘浙醫大’, 畢業後留校附屬醫院工作。正當他大顯身手時,不幸罹患上‘胃癌。’他沒有被嚇倒,做完手術後,申請到‘腫瘤’ 科當醫生,決心和病魔博鬥一生。
傍晚,我在湖濱漫步;夕陽映照在西子湖上,晚霞滿天。保亻叔塔像是‘西湖衛士’佇立在寶石山上。遠處隱約青山,近處粼粼波光。晚風拂著我的縷發,吹起我的衣衫。像是一個‘失戀者’似的,在湖畔漫無目的徘徊。湖濱的欄柱、鐵鏈、垂柳、遊船,都使我感到那麼親切。
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是幸運的,哪怕是匆匆的過客。那辛勞一天正在晚餐的船工,那浣紗洗衣的姑娘;那悠然自得的阿婆;那相偎而行的情侶;那操著異鄉話的遊客;那童真嬉戲的孩子,那長椅上打盹的老叟;那談笑風生的男女學生;那拿著魚杆的頑童;還有三教九流慕名而至的‘散兵遊勇’和‘乞兒浪子…一幅多麼生動的‘西湖世俗圖’啊!我對西子湖懷著一種深深的眷戀。好男兒志在四方,有如阿Q式的自詡:我雖無庸不戀鄉!
我每日的‘晨練’是散步。有兩位‘溫州醫學院’的實習生相邀爬‘半山’,我欣然而往。半山並不高,有一條山路蜿蜒盤曲而上。爬山時,我並不覺吃力;倒是登上山巔後有些氣喘吁吁。
山上空氣分外清新,不等‘杜鵑花’開敗,又有‘野山桅’綻放,發出陣陣香氣。我想起了在‘婺州二中’讀書時,漫山遍野‘桅子花’ 盛開,香氣彌謾校園的情景,一晃,又過去了十五年。我已從不諳事的少年,成了一名外科醫生。
至山腰,我們稍歇。見有一荒蕪廢址,斷壁殘垣的廟宇。這就是俗謂的‘半山娘娘廟’了。想當日,香火鼎盛之時,諒也極盡風光吧。
晚,漫步於半山橋小河畔。我和半山有緣,在這裡渡過了一個美麗的春天。三個月來,我幾乎天天徜徉在這片水鄉的土地上。就要離開之際,平添了幾分依戀之情!此番離去,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故地重遊?我發覺自己還是那樣感情脆弱,多愁善感!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了一種難以割捨之情。
我忽然意識到,這裡是‘腫瘤醫院’,又有多少病人和家屬在這裡演譯人間悲劇啊!我感到了一個醫生的責任。
臨行前,有許多善後的事要辦,而且有的是令人頭痛的事。比如:代購衣物,郵寄行李。半山距市區二十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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