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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妹妹仍一副替趙修緣著想的模樣，季耀庭的心又軟了下來：&ldo;罷了。你先與季富叔家去。我去尋楊三郎，但願能討回那方錦帕。&rdo;季富趕著車載著季英英出城。季耀庭順著街道往前，走了盞茶工夫，看到一旗繡了粥字的青布店招。楊靜淵那匹耀眼的白馬正栓在門外的槐樹下。鞍轡爛銀打就，被陽光一映，熠熠生輝。楊靜淵背對著門站著，髮髻被一根棗紅底金絲繡花髮帶束著，身上穿著同色的織錦袍子。那些繡在錦上的金絲隨著他的動作晃動，富貴的氣息像陽光下的波光點點泛開。&ldo;老闆，還要等多久？&rdo;他大聲催促著老闆。側臉天庭飽滿，鼻樑挺直，嘴角上翹帶著笑。俊朗得像秋日洗淨的碧空。季耀庭又生出絲絲嘆息。他不能否認楊靜淵的出眾。可是……他姓楊，是錦王楊家的兒郎。&ldo;大郎，粥馬上就得，正好趁熱喝。&rdo;楊靜淵一回頭，看到了季耀庭。他下意識地往後面看去，意外地發現騾車沒有跟了來，他又著急了，&ldo;是不是騾車顛得難受了？&rdo;就衝著他這份焦急，季耀庭抱拳彎腰長揖首。楊靜淵愣了，側過身不受他的禮：&ldo;大郎何故如此？&rdo;季耀庭站直身，深深呼吸：&ldo;我妹妹已經先行家去了。&rdo;&ldo;噢。&rdo;楊靜淵有點失望，展顏笑道，&ldo;不舒服早點家去也應該。你把粥帶回去吧。&rdo;季耀庭一聲嘆息：&ldo;楊三郎，你說實話，你這樣做是不是喜歡上我妹妹了？&rdo;楊靜淵的臉燙了起來。對，他就是喜歡上季英英了，有什麼不能說的？他挺直了腰，誠懇地說道：&ldo;是。我心儀令妹。我已回稟了父母……&rdo;季耀庭打斷了他的話：&ldo;楊三郎，多謝你對我妹妹的愛護。季家門戶小，高攀不起。&rdo;★、不歡而散只是因為門戶之見就不肯結親嗎？楊靜淵想了想，認真地說道：&ldo;我非嫡子，無需繼承家業。我爹孃不需要給我娶房門第高貴的媳婦，願意成全我對令妹的心意。&rdo;&ldo;是因為那方錦帕吧？&rdo;季耀庭作為季家支應門庭唯一的兒子，十歲起就被季氏帶在身邊打理染坊事務。他對人情世故的瞭解遠超他的年齡。他平靜地望著楊靜淵道，&ldo;是因為楊家老爺太太看到了我妹妹繡的那方錦帕，才願意成全你吧？&rdo;楊靜淵頓時語塞。嫡母的確是因為那方錦帕。他不是。但他又無法否認季耀庭的說法。&ldo;錦帕呢？&rdo;季耀庭又一次替妹妹難過起來。楊靜淵無法撒謊：&ldo;在我母親手中。&rdo;說話間，店主喜滋滋地拎著一隻黑陶罐走了出來：&ldo;小郎君，粥熬好了！多放了薑絲，保管熱熱一碗下去，通氣透汗！&rdo;季耀庭拱了拱手：&ldo;多謝你的心意。季家確實高攀不起。請別再尋我妹妹了。&rdo;黑陶罐口浮著雪白的鯽魚粥，浸著淡黃色的薑絲，撒著嫩綠的香蔥，汩汩冒著熱氣。楊靜淵失神地坐了下來。店主搓了搓手，小心地問道：&ldo;郎君可是不滿意？&rdo;楊靜淵猛地抬起頭來，扔了一把錢在桌上，拿起蕉葉蓋在陶罐上，拎起就走。季耀庭慢吞吞地步行回家，走到城門口時，看到一匹白馬從身邊奔出了城去。白馬紅袍，著實打眼，他心裡暗驚，揚手想叫住楊靜淵。轉瞬間，人已沒了影。騾車早一步出了城。離城不遠的一株黃桷樹支起了竹棚，挑著茶字店招。季富停了車等季耀庭。季英英也跟著下了車進了茶攤。茶剛端上桌，季英英聽到馬蹄聲疾衝著自己奔來，她下意識地回了頭。白馬在茶棚前停下，楊靜淵騎在馬上，一手提著裝粥的黑陶罐。他定定地看著她。杏黃色的胡服，梳著利落的烏椎髻，兩隻眼睛因為吃驚瞪得溜圓。她好好的。她在騾車裡沒有病得昏沉沉的。她聽得清清楚楚。可她還是先走了。讓她大哥來回拒自己。如果是趙修緣，她會這樣不辭而別嗎？他想起了昨晚季英英壓抑的哭聲。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罷了。心像被螞蟻咬了一口。那一點酸漸漸地蔓向四肢百骸，難受得讓他咬緊了牙槽。黑陶罐並不大，此時看到季英英好好的坐在面前，突然之間就變得沉了。被楊靜淵追上來逮個正著，季英英很尷尬。她小聲解釋道：&ldo;我只是不想見牛五娘，後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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