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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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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時間。我工作的那間土屋(裡頭住了五十名高燒昏迷的病人)後面,靠近雙層鐵絲網的地方,有個安靜的角落,在那裡有人用幾根木條和樹枝,臨時搭了個帳篷,權充太平間(營裡每天平均有六個人死亡)。那兒還有個坑口,和自來水管相通。我只要沒事,就坐在木質的坑口蓋上,呆望著綴滿鮮花的山坡和鐵絲網交錯下的藍藍遠山。我幽幽地夢想著,思緒飄向了北方和東北方,搜尋著記憶中的家園。然而,我舉目眺望,但見浮雲而已。

身邊的死屍爬滿跳蚤,我卻不以為意。能使我由夢中驚醒的只有過路警衛的腳步聲。有時,這腳步聲是為了召我回病房或回去點收新到藥品(只有五片到十片的阿斯匹靈,卻要應付五十名病人幾天之內的需要)。我每次點收完畢,就去巡視病人,量一量他們的脈搏,並且分半片藥給幾個病重的。至於病入膏肓的人,我一律不發給藥品;一方面是因為服藥己無濟於事,再則是因為藥品奇缺,須儘量留給有痊癒希望的人;病情輕微的我除了鼓勵幾句以外,別無藥品可給。我就這樣在病房內蹣跚穿梭,逐一問診,而我自己卻因為大病初癒,仍然非常虛弱。巡視完畢,我又回到坑口蓋上,靜享獨處的喜悅。

這個坑口,有次偶然拯救了三名難友。就在我們獲釋前不久,當局計劃把大批俘虜運往達荷。這三名難友非常精明,企圖逃避外調。他們爬入坑口,躲避警衛的搜尋。我則若無其事地坐在坑口蓋上,佯作不知情地玩著小孩子的把戲.把一顆顆石子丟向鐵絲網。警衛看到我,遲疑了一會,但還是走開了。我總算有機會告訴下面那幾個仁兄:要命的閻王已經走啦!

121 人命如螻蟻

21 人命如螻蟻

集中營裡的人命,究竟多麼不值,局外人通常很難以理解。營中人心腸雖硬,但每當一個〃病人護進隊〃組成之時,大家就更意識到人命全然不受重視的事實。病人衰弱的身體,往往被丟上二輪馬車,由別的俘虜冒著大風雪,拉了好幾里路到下一個集中營去。在馬車離開以前,如果有哪個病人死了,照樣要丟上去……因為名冊上非得正確無誤不可。唯一重要的……只有名冊。一個人的價值,就在於他有個俘虜號碼。他名符其實地成了個號碼。是死是活倒無關緊要,反正同樣是個號碼;而一個號碼的生命是完全微不足道的。至於這個號碼及這個生命背後所含的一切,包括命運、身世、姓名等等,不用說更是無足掛齒了。運送病人時,我因為是醫生,必須陪病人從巴伐利亞的一個營轉到另一個營。有次,有個年輕俘虜因為他哥哥未被列入名冊,必須留下來,便一直哀求不停。管理員被纏得沒辦法,只好來個對調:把他哥哥和一名在當時較喜留下的俘虜對換過來。可是名冊上卻必須正確無誤!這倒簡單,兩個人只要對換一下號碼,就行了。

我曾經提過,我們一無證件,每個人僥倖仍擁有一個總算還在呼吸的身體。至於身體以外的一切……也就是掛在我們瘦骨架上的那身破衣……只有在我們被調往〃病人護送隊〃時。才會招人覬覦。行將離去的〃末世臉〃,常遭到厚顏好奇的檢視:許多人都想看看他們的衣服鞋子是否比自己的還要好。畢竟,〃末世臉〃氣數已盡;但留在營中、還能賣命的人,則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改善眼前的生活啊!這些人不會感情用事。他們知道自已的命運.完全取決於警衛的心情。正因為這樣,他們才罔視人性,而且變本加厲。

122 德黑蘭的死神

22 德黑蘭的死神

我在奧斯維辛時,就曾暗自訂下一個規則。這規則屢經考驗,效果良好,後來大多數的難友都爭相效尤。一切問話,我大都照實回答;但若問得不明確,我便緘口不答。問到年齡,我據實以告;問到職業,我答:〃醫生〃,但卻並不詳細答覆。在奧斯維辛的第一個上午,一個挺進隊員來到操場,大夥兒必須按四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金屬工、機工(以此類推)……分成不同的隊伍。後來接受受體檢,有疝氣的又另組一個新隊。我那隊被趕到另一間土屋重新整隊,經過再一次的分組和問話(關於年齡職業的),我被分到另一個小組,然後又被趕到另一間小屋,再重新組隊。就這樣一連迴圈了幾次,把我搞得煩死了,尤其我後來發現自己竟處在一群言語不通的陌生人當中,心裡真是悶悶不樂。不久,最後一次的分組總算結束;萬沒想到,我竟又回到最初所屬的那一隊!主事者根本沒注意到我這段時間裡換了幾個房間,不過,我卻明白在這幾分鐘之內,命運之神用了許多種不同的方式,放了我一馬。

病人轉運往〃休養營〃的訊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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