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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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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僕回答:“蘇子瞻去年十一月以禮部郎中入京,半個月後遷起居舍人,現已是中書舍人了,進京半年來,曾幾次來府拜訪三老爺。”

王安石微笑點頭:“司馬君實,知人善用,我不及啊!”

家僕遲疑片刻,囁嚅不安地說:“三老爺還要小僕稟告老爺,近來呂公著、程頤等人上呈奏表,請求太皇太后禁絕《三經新義》和《字說》,司馬君實尚未表示態度,故禁令尚未發出。”

王安石眉頭一皺,嘴角現出幾絲輕蔑的微笑:“司馬君實終不似呂公著膽小如鼠!《三經新義》和《字說》總有一天會被他們禁絕的。防兒在哪?”

侄兒王防急忙站起趨前:“阿伯,防兒在這。”

王安石點頭叮嚀:“朝廷既然懼怕我的文字如此,我也不願再給他們添麻煩了。書房裡有我《日錄》七十冊,記載著熙寧年間上領旨意,下晤群僚的許多瑣事,亦當全部焚燬。這樣,、他們心安無猜,我也就心靜無牽了。防兒,你現時就去焚燬《日錄》。”

王防驚駭,遲疑不語,轉頭求助於伯母吳氏。吳氏垂淚哀傷。

王防,時年十八歲,王安國之子;十二年前王安國遭貶病逝於江寧,王防年僅六歲,即由吳氏撫養。此子性聰穎,酷愛史學,甚得王安石夫婦喜愛。此時,他雖然不曾看過伯父的《日錄》,但他斷定《日錄》之所記,乃“熙寧變法”最真實、最原始的珍貴資料,不忍一炬焚之。伯母吳氏之垂淚不語,也許亦念於此。

王安石察覺王防遲疑不語之意,哀聲催促:“防兒,勿遲疑了,燒掉那些《日錄》吧,人事滄桑,世情詭戾,我不願再為你們母子留下一筆冤枉債啊……”

王防淚水流出,跪伏叩頭而應諾。但在應諾之時,他心頭萌生了一個念頭:焚燬別樣書籍,儲存《日錄》。

王防焚燬《日錄》去了,王安石的淚水從眼角流出。家僕因跪於床榻前,看不見王安石正在心痛淚流,仍繼續著他的稟告:“三老爺還要小僕稟告老爺,太皇太后陛下和皇帝陛下,恩准了司馬光的奏請,已下詔令罷廢了‘募役法’,恢復了‘差役法’……”

王安石聞聲震駭,再也禁持不住,怒目環睜,愕然而語:“司馬君實竟然胡鬧如此,昏過頭了,亦罷廢至此耶!安石與先帝議之兩年,乃成‘募役法’,無不曲盡。此法終是不可罷廢的!”說著,喘氣吁吁。

人們驚慌,妻子吳氏急忙俯身勸慰丈夫:“相公何必如此動氣,你已不在其位,何必再為此而熬心血呢?再說,千古勝負在於理啊!”

王安石怒氣稍斂,神情稍為安定,苦苦一笑,微微搖頭說:“理?理有時無處講,也不讓你講。‘千古勝負在於理’,至理名言,可需要多久才能判定是非勝負?我是等不到了,也不願等待了。夫人,我心裡燒得慌,難以自安,難以自在,扶我到庭院去,我要坐在酴(酉糜)花、牽牛花攀繞棚宇下的藤椅上,清心舒意地安歇。”

妻子吳氏預感到悲哀的臨近,咽淚搖頭:“不,不,相公,夜深風涼……”

王安石殷切地請求著:“夫人,你知我心。心之所往,無憂而樂。這樣的躺在病榻上,我覺得胸堵、心問、靈魂憋屈,連心志、神氣也覺得短缺了。我要佇立庭院,腳踏熱土,仰望星空,在群星中尋覓那顆屬於我的星辰……”

妻子吳氏垂淚點頭。

天亦有情啊!今晚中夜的晴空,碧藍深邃,無雲無霾,似一汪深情湖泊,純晶寧靜。繁星瑩瑩,河漢楚楚,“天道”清暉柔和的神韻,關切著凡塵的“人道”滄桑,情急意切地低垂在江寧上空,注視著秦淮河畔烏衣巷內這座狹窄的小宅。

王安石坐在青藤椅上,墊著厚厚的棉被,蓋著厚厚的毛毯,由“書場浪子”和葉濤抬著,從屋內來到繁星照映的庭院,妻子吳氏和“燕爾嬋娟”左右拂照著。

秦淮河上燦爛的燈火熄滅了,“六朝繁華金陵”突然變得昏暗冷清。遊煙花舟上的琴瑟歡歌音絕了,喧鬧的四周突然變得沉寂寧靜。庭院裡攀繞棚宇的酴(酉糜)花、牽牛花的蔓葉在星光下閃爍著露珠,露珠悄悄地滾落在王安石歇息的藤椅上和老人的面頰上。

寧靜和清冷似乎使王安石的神志更加清爽,他抬頭仰望星空,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他驚詫了,氣息急促地發出詢問:“夫人,今夜是陰天嗎?是黑雲蔽空嗎?怎麼不見銀河,不見北斗,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啊……”

妻子吳氏驚駭失魂,“燕爾嬋娟”急忙伸出手掌在王安石眼前晃動,王安石渾然不察,毫無反應。人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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