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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傑滿意裡帶一絲詫異。懂分寸知進退的人這世上不是沒有，可是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子居然也如此自律，這就有些有意思了。更何況這人先前是不懂得收斂的‐‐倘若以前他也這麼識趣的話，又怎至於被霍家丟棄呢。小馬又說：&ldo;人也很有禮貌，見誰都笑笑，對百貨公司的售貨小姐都很客氣。……家教不錯。&rdo;&ldo;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花錢也不是那種大手大腳，倒好象比我媽還節省似的。&rdo;郎傑聽得微笑起來。揮退了小馬，他上樓去親眼看望。沈國棟正坐在桌前包書，看到他進來，怔了一下，趕快站起來打招呼：&ldo;郎……郎哥。&rdo;叫出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其實相當彆扭。他如果有動不動就和別人稱兄道弟拉關係的油滑手段，以前也不至於混得那麼差。更何況，雖說不知郎傑具體的年齡，但搞不好還比他小著幾個月也不一定。可是他沒有辦法，在飛機上時郎傑就對他嘴裡冒出的郎總和郎先生這兩個稱呼皺了皺眉，彷彿相當感冒的樣子。&ldo;太見外了，……換個稱呼。&rdo;他說這句話時明明是很溫和的語氣，也是笑著的模樣，但不知怎的，就是有種教人不敢抗拒的獨裁。沈國棟雖然覺得自己也並沒有和他熟到那種地步，但在被說了那種話後也只得嚥了口口水，乖乖聽命。郎傑笑眯眯地，凌空虛按兩下示意他坐。看他拉了對面的椅子坐下了，沈國棟才跟著落了座。郎傑不動聲色掃視他數眼，對駱雲起慌忙站起來迎接的姿態覺得非常的舒服和滿意，沒想到這孩子倒也挺懂禮貌，不象有些沒大沒小的，見著長輩或客人進來翻翻眼皮既不叫人也不讓座‐‐說實話，他本以為駱雲起就屬於這種不知進退的人，現在看到他這麼懂事禮貌的樣子倒有了一些意外之喜，他一向比較鐘意乖巧順從的孩子，因此此刻對他說話也就格外溫情：&ldo;我這幾天忙，現在才得空來看你。住得還習慣嗎？在這裡別拘束，差什麼儘管說。&rdo;沈國棟很有些受寵若驚，傻乎乎地連連點頭：&ldo;不、不，很好、很好了……&rdo;確實是很好了。他的要求本來就不高，這裡吃穿用度都不比霍家差，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霍氏的親戚是過來唸書的，因此對他的態度都非常的客氣。出去買東西他甚至都沒有花錢的機會，小馬總是搶在他前頭付錢。雖說以他長久的生活習慣來說挑選的商品儘量都偏向於低價位，但總讓別人出錢多少還是覺得有點不安。&ldo;嗯。&rdo;郎傑看著他微微地笑。他如果沒有足夠的野心和貪心那絕對爬不上這麼高的位子，但同樣的特性他卻並不樂見於出現在身邊人的身上。因為自己已經是這個樣子，所以他更喜歡象駱雲起這樣沒有心機、容易滿足的人，不貪婪，一點點好處就覺得可以可以了。不過可惜，也許是因為他太有錢有勢的緣故，捱過來的男男女女大多都抱著一點&lso;撈一把&rso;或傍上他的企圖，對這些人的目的他心知肚明，因此也就只限於和他們逢場作戲吃喝玩樂了。&ldo;剛才你在做什麼？&rdo;沈國棟看看他，難為情地笑笑。他的入學手續已經辦好了，那對平民子弟來說無比繁瑣的種種手續在特權階層的手裡變得非常的快捷和輕鬆。郎傑甚至都沒有出面，只讓手下的人通了個氣，向相關人士打個招呼便辦妥一切。他今天上午剛去學校報了道，也領了新書。散發了油墨味的新書勾起他對青春時代的愛惜和回憶，所以他特意找了過時的年曆，在包書。郎傑很詫異於小小年紀的他居然會做這種過了時的手工。但，誰不是從年少時過來的呢。注視著沈國棟的動作，這種久違的活動引發了郎傑少有的童心和興趣，他麻利地脫下西裝外套，興致頗高地搓搓手，&ldo;我也來做。&rdo;&ldo;啊？&rdo;太意外了，沈國棟呆愣了一下。郎傑一邊似模似樣地裁著紙，一邊衝他得意地笑笑，&ldo;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小看我了吧，我也做過學生的。只是小時候家裡環境不太好，包書用的紙都是泛黃的舊報紙。&rdo;他這麼一說，立刻引起沈國棟的共鳴。&ldo;啊，那紙質太軟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扯破的。&rdo;&ldo;是啊。因為那時候沒有這麼大的年曆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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