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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段佳話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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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大娘子兔子般竄了出去,真難得以她身形的豐腴怎麼能做出如此敏捷的動作。尺八洞簫很快被取來,柳輕候捧進去呈於張若虛。

張若虛取過洞簫看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餘幼年讀書時心羨東晉桓野王柯亭笛舊事,遂習蕭曲,不知覺間已是數十載光陰荏苒,近歲以來沉於俗務不行此道久矣,不想今夜臨行之前卻來了興致”

“張參軍要走?”這次問話的是許公達。

“此番來京本是要訪舊友賀季真的,奈何他為封禪之事去了河東道,歸期難明。餘本已留之無益,又被你一曲《春江花月夜》引動江南鄉關之思,況時入仲秋,北燕南飛,不如歸去,不如歸去。請!”

許公達沒再多言,只是身子愈發坐的端正。片刻之後,有琴音淙淙與嫋嫋蕭音自屋內響起。琴聲清冽,蕭音低迴,琴簫合奏的正是那一曲《春江花月夜》。

琴簫響起後很短的時間裡外面花廳中隱隱約約的嘈雜便化為落地無聲的寂靜,俄而整個醉夢樓安靜下來,繼而醉夢樓左右兩家的青樓也漸次無聲,從半開著散發油燈煙火氣的花窗向外看去,天地寂寂,唯有這一縷琴簫和鳴在清風明月間悠悠灑灑,沁入心脾。

因是適才捧蕭呈送的緣故,柳輕候就侍立於張若虛身側,距離極近。此時的他早在不自知中緊盯上了張若虛的手指,於滌『蕩』心肺的天籟之音中尋覓那一縷蕭音變化曲折中技法與氣息的變換更替。

似乎僅是短短一瞬,琴簫便已結束。餘音猶在繞樑,張若虛已放下洞簫起身離去,走的乾淨利索,走的飄逸絕倫。老樂師許公達一言未發,起身素手恭送,只是眼底有點點晶瑩沁出。

直到張若虛走了好一會兒,柳輕候才似從『迷』幻的夢中醒來,繼而外面花廳中嘈雜再起,醉夢樓及兩邊的青樓楚館也漸次恢復原貌。

“有此一曲就不枉今夜的苦候了,仙音既已入耳,再復強樂還有什麼滋味,去休,去休!”屋外花廳中傳來一人滿是感慨的高語,引得諸多附和,以及一片推桌挪凳的『亂』響。

見許公達臉『色』痴痴的神遊於物外,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柳輕候也不打擾他,舉步出房就見適才還是人滿為患的花廳已空出大半,各處桌子上拍滿了銀錢,蕭大娘子邊在花廳門口送客,邊不斷回身招呼伺候的小廝們收錢的手腳利索點兒。

送完最後幾個結伴離去的客人後,蕭大娘子喜滋滋到了柳輕候面前,圓潤如滿月的臉上簡直在放光,“琴簫合奏的好啊,有這一曲至少夠咱醉夢樓吃半年,你瞅瞅這些打賞的手面兒,就平康坊花魁親至也不過如此了”

柳輕候卻實在高興不起來。沒辦法呀,琴簫合奏固然美妙,但聽完之後卻不得不繼續面對現實的糟心事兒,遑論這事兒還簡直是太糟心了,“張參軍要走了”

“當然要走啊,他又不是咱醉夢樓的人”

柳輕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我是說:張參軍張若虛要回江南了!”

蕭大娘子正欲離開的腳步猛然一頓,臉上笑容瞬間消失殆盡,與柳輕候對視的眼神裡有濃濃的探問與不可置信。

柳輕候毫不迴避的點了點頭,聲音澀的發苦,“不錯,花魁大賽後邊兒的主評判要換人了”

“怎麼……剛剛不還琴簫合奏的好好的嘛,怎麼就走了呢?”

“說是許老的琴曲勾起了他的鄉關之思”柳輕候忽然就有些憤憤然,“受人之託就要忠人之事,怎麼能半途而廢?就算要走好歹也把花魁大賽主持完了再說嘛,張參軍實在是太散漫了些”

與其說是憤憤不如說是失望,花魁大賽還有兩關,醉夢樓最大的依仗,或者說心理安慰就是主評判張若虛,他這屁股一拍的走了,後邊可怎麼搞?我靠,這些個古代名士就是這麼浪漫過頭成了不靠譜。

“混說,那可是吳中四士之一的張參軍哪,休得放肆”兩人說話時沒注意到有幾個客人溜達過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其中一人將柳輕候斥責了一通後滿臉無限仰慕的花痴道:

“昔有六朝張季鷹在洛陽為官,因見秋風起而思吳中菰菜羹、鱸魚鱠,因言道:‘人生貴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裡以邀名爵!’遂斷然南返;今有張吳中一曲《春江花月夜》而生鄉關之思,欣然命駕南歸,曠達飄逸,莫此為甚,名士風流,誠為千古佳話,直讓我輩羨煞”

嘖嘖說完,這廝竟然又狂呼大叫,“今夜能親聆仙音,親睹佳話,幸甚幸甚!大娘子八娘子還不上酒,今夜某要盡興一醉以記此佳話,酒來!”

這酸廝實在是個裝x高手,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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