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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英才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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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

昭明殿外,裴寂站在階下,目光卻有些飄忽不定。內侍趙庸匆匆下了臺階,朝他走去。

“裴公子,不如今日先請回吧。陛下此時還有要事,恐顧不得公子啊。”

他道:“無妨,我再等等。”

趙庸何時見過這樣的情形,以往哪一次,裴公子幾乎都是隨意進出昭明殿。如今,是出了何事,讓陛下對其有了戒心。

他無奈攏了攏手,也站到了一旁。

“趙內侍,殿內是誰來了?”不知什麼時候,裴寂終於開口問了一句。

趙庸恭敬地答道:“是紀太師,大抵為其子而來。”

紀太師……

裴寂心中也大致有了猜想。不過與趙庸所言相反,他不覺得,紀太師會為了子闕而入宮。

他早該離這浮沉宦海遠去。

只是他心中,仍有未完成的夙願。

裴寂很輕地笑了一聲,他和紀太師,何嘗不是同道之人。

趙庸看著,不解其意,仍勸他:“夜深露重,裴公子有什麼事,明日再來也無妨。今日何必……”

“我再等等。”他依舊如是說。

深秋已然有了涼意,在這蕭瑟的風聲裡,裴寂覺得自己的心格外清靜。

他孑然一身,所求之事,也就快要落幕了。

紫雲宮。

樓若拾了信,欲起身時,才發現裴寂正站在宮門外。

隔著數步,她瞧不清他的神色,只恍惚覺得這一幕十分熟悉。

可在她印象裡,裴寂並未來過紫雲宮,也並不知道紫雲宮是她的寢宮。

見著他並未挪動一步,樓若只得向近走了些。這才看清他的神色,出乎以往地淡,“殿下。”

她點頭,問:“你有什麼事嗎?“

“殿下沒什麼要問的嗎?”

他在暗指承德夜宴一事。

樓若心中覺得隱隱不安,但看著裴寂,還是問出了口:“你為什麼會給齊元敘寫那封信?你讓他那麼做,會使整個長陵軍變成眾矢之的,鐘王一黨不會放過他們的。”

她自覺裴寂與長陵軍並無仇怨。唯一有可能讓他這麼做的,便是他背後之人。

不會是沈棄,那究竟會是誰?

天下之大,如今還有誰有爭權奪位之心?而還有誰,能讓裴寂這般心高氣傲之人臣服?

她想不到。

“那殿下這麼做,便是保護他們嗎?長陵軍,他們是將士,不是什麼嬌養的花兒。三年之久,連一場仗都未打過的軍隊,只會是一盤散沙,任人拿捏。”

“殿下就算以命相護,也護不了多久。”

裴寂的話絲毫不顧情面,彷彿又回到了當初他勸阻她入上京的時候,一針見血,“何況在世人眼中,殿下和長陵早已是一體。”

“殿下與鐘王黨結怨,不就是長陵與之結怨嗎?”

字字句句,好似都在笑她自不量力。

可樓若卻好似早已有所料,反倒扯了一抹笑,回道:“裴公子,夜深了,恕不久留。”

她在趕他走。

裴寂生平唯一一次,被兩個人接連趕走。他覺得有些可笑。

在瑟瑟秋風中,他竟有些身如浮萍之感。心中那高懸的明月,竟也有些暗淡了。

可明明,只有他始終如一、始終堅定。

翌日午後。

沈棄提起了太師紀效行,道:“他要設宴,為明年春的私塾招一些先生。”

“帖子讓我轉交給你。”

樓若接過了帖子,依舊是太師親筆所寫。字裡行間風骨畢現,絲毫不減當年。

帖子裡寥寥數語,確實如沈棄所說。只是她有些奇怪,“你不去嗎?”

“我若去,成什麼樣子?”沈棄笑道。

看似調侃,卻不盡高興,甚至有些落寞。

樓若並未察覺,只拍了拍腦袋,懊惱著,“是,我忘了,現今你是天子。去了怕是要搶盡風頭,太師會不自在的。”

頓了頓,又想起什麼,“沈棄,你說,我為什麼記性越來越差了。”

她已經漸漸記不清很多事了。

感觸正在一點點吞沒她對一件事情最理性的記憶,譬如,昔日太師壽宴上。

她記不清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很害怕。緣何怕,怕什麼,統統成了模糊的幻影,轉瞬即逝。

沈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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