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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縞素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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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初冬,長州的紫金街出了一樁命案。

樓若和沈棄趕到時,這樁命案已致使城中人心惶惶數日。紫金街上空蕩得冷清,街邊的商戶也大多搬離。

傳言屍體是在街邊一水井裡被發現的,那女子隔日便被扔去了亂葬崗。自那以後,人人都覺得紫金街晦氣得緊,皆是能避則避。

樓若卻在這街上找到了昔日的長州刺史,李挽。

他好似早有所料,平靜地開口道:“殿下,若問當年之事,李某無話可說。”

他說他無話可說,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可他明明是真正的局中人。

“李刺史。”樓若叫住了步履蹣跚的他。

“若是我沒記錯,你曾做過舅舅的左副將軍。錦繡十六年,不過是你升任長州刺史的第一年。”

“那時你便已忘記了自己在長陵營中受過的恩德嗎?”她幾乎是嘶吼著出了聲。

李挽驀然回了頭,看著眼前之人,神色間終有了幾分愧意,“我沒有忘。”

他哪裡敢忘。

他在長陵營裡待了整整十年,十年間,從一個小小的錄事走到左副將軍,是趙其將軍一路提攜。

直到那一年,受任長州刺史。他才真正地離開了長陵營,離開了長陵軍。

可他的心裡,始終還當自己是將軍的部下。須臾數年間,他最懷念的,還是當年在長陵軍中,提酒戰天下的豪邁。

儘管他早已回不去了。

“殿下,那一年我站在這長州的城牆之上,多希望,自己還是長陵軍中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錄事也好。”

李挽向著紫金街的盡頭走去,他的聲音裡竟帶著一絲悲涼,“可我不是。”

“我是長州刺史,上承君命,下為長州百姓,唯獨不能再為長陵拼一把了。”

直至他又登上了城牆,看著遠處的重重山巒,和近處煙霧繚繞之下的長州城。

他想起將軍在他離開長陵時說過的,“我們守的皆是邊塞之地,外敵在前,一步也不能退。”

可將軍、長陵軍萬千將士到最後,卻並不是因防範外敵而戰死,而是因為他,因為他的一時糊塗。

將軍從來沒有退過。

可那日在長州城外,他竟然勸將軍:“將軍,不要再上前了,退回長陵吧。上京城不值得你拼死去救,座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早該死了。”

將軍沒有聽他的。

他李挽始終不明白為何不退。昔日錦繡年間的那位天子,從來不曾寬待長陵軍。反而將他們看作潛在的敵人,處處提防著長陵。

將軍他為何還要去救他。

為了救他,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直到這三年間,他看著長州百姓的食不果腹,看著他們為了生存不惜賣掉兒女,看著他們日日焦心痛苦。

他才幡然醒悟,是自己大錯特錯。

想到這,李挽的心跟撕裂了一般地痛。他的眼淚,終是不受控地掉落下來。看著眼前的樓若,重重地跪了下去,“殿下,是我李挽有愧於長陵軍、有愧於將軍、有愧於殿下。”

是他的阻攔,讓錦繡十六年的上京城成了一個死局。家國因此難安,萬民從此驚惶流離。

縱使他並非此間設局之人。

“李挽,到底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樓若沒有扶起他,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替舅舅、替當年在長州戰死的長陵軍將士們原諒他,她只是想要知道,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可李挽沉默了。

他只是靜靜地跪著,即使樓若高聲呵斥他的卑劣和不堪,他亦靜靜地跪著。

他不肯說。

樓若意識到這一點,可她不願就此放棄,“我要審問他!沈棄,我要審問他……”

哪怕她知道,眼前人在獄牢和刑訊面前,仍然不會說一句話。可這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

已經有兩次回溯,那會不會有第三次……

若是她能再回到錦繡十六年之前,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還有機會,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前提是,她要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

可沒人願意告訴她。

三年後的子闕是這樣,如今的李挽也是這樣。

他們在她面前,皆選擇了默不作聲,選擇了逃避。

沈棄在一旁,更是同她道:“阿若,他不會說的。”

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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