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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說他第一次見到凍死的人,是1936年秋天。他和連長王慶雲率連到山外籌糧,買下老百姓地裡的莊稼,掰包米棒子,割穀穗、高粱頭,往山裡背。幹了幾天變天了,雨夾雪,半夜回到密營,發現少了團部的孫副官,曹曙焰立即帶兩個人回去找。雨雪停了,北風像狼似的號叫,不知摔了多少跟頭,在林子邊找到了。孫副官坐在麻袋上,衣服鎧甲似的,身子朝前弓著,兩隻手向前挓挲著,像在烤火,眼睛眯縫著,笑呵呵的。
曹曙焰老人說,我樂壞了,以為這人還活著。喊他不應,上前一抱,嚇一大跳,硬邦邦的。後來明白了,凍死的人和戰死的不一樣,突然中彈犧牲,那表情差不多瞬間就凝固了。凍死的人是笑面,笑模悠悠的。人臨死時會有一種幸福感,覺得這個世界挺溫暖。那凍死的人是不是要加個“更”字?我還見過敞著懷的,熱得受不了了似的。
王鈞老人說,1938年,我們12團在通北拉拉屯籌糧後進山,離山還有幾里路時,司務長劉殿福和班長韓九發凍死了。劉殿福抱著個塔頭墩子當火盆,舌頭都硬了,呼啦、呼啦“半語”(說話說不囫圇、完整)了,讓我們先走,他烤熱乎了再攆隊伍。我們給他搓呀揉呀,做人工呼吸,怎麼也沒救過來。
李在德老人說,凍死的人挺安詳,剛凍死時臉上還有些微紅。
許多老人談到凍死的人的臉上的笑容。
1940年初,2路軍2支隊向虎林轉移,有個叫王福實的兵掉隊了,曹曙焰回去找,見他趴在雪窩子裡一動不動。曹曙焰脫下手悶子試試,還有氣。先是背,背不動了,就在沒膝深的雪地上拖,拖不動了,就坐那兒喘。王福實說,指導員,你別管俺了,俺活不了了。一會兒說你給俺一槍吧,一會又說你把俺勒死吧。
曹曙焰老人說,那時有碗熱乎乎的子粥,他吃了就能走。他說得沒錯,他活不了了,誰也不能救他。但是,你不能走,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你就要陪著你的戰友。這是個原則問題。然後給他弄座雪墳。
許多老人談到雪墳。
單立志老人說,戰場上,只要條件允許,烈士遺體是一定要背下來掩埋的,不能讓敵人糟蹋。中國人講入土為安。環境好時,買口棺材,或是用白布包裹好了埋了。要深埋,那坑怎麼也得挖下去兩米才行,不然狼呀什麼的聞到味兒,能扒拱出來。1938年後就難了。用刺刀摳,拿手扒,弄出個能放進去人的坑,幾個人也得喘上幾氣,用上半天工夫。有時找個坑窪處埋了。冬天冰天凍地的,那坑就更難刨了。有樹洞最好了,放進去,能搬動的石頭弄幾塊堵住洞口,搬不動就弄些雪蓋上。敵人跟腚攆你,火化暴露目標,燒個人得多長時間?沒別的法子,能做到的就是雪墳了。
老人嘆口氣:抗聯沒留下幾座墳哪。
彭施魯老人說,《國際歌》第一句是“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第一句是“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什麼是“飢寒交迫的奴隸”?什麼是“不願做奴隸的人們”?那時不知道《義勇軍進行曲》會成為國歌,可在那大山裡,在雪墳前,我們就唱著這樣的歌。有時連唱歌的勁兒都沒了,用手捧起一座座雪墳,那心頭也是這樣的旋律。
老人問我:你說,什麼叫“抗聯精神”?
第46章 “媽個××,你個叛徒!”
宋一夫等等
宋一夫,別名宋效賢、宋祥,1911年生於山東省萊蕪縣,十七歲闖關東,畢業於哈爾濱東省補習學校。“九一八”事變後參加義勇軍,1933年入黨,歷任寧安團委書記、穆稜縣委書記、道北特委書記、5軍政治部主任、吉東省委書記、2路軍政治部主任。
1932年秋,宋一夫、胡仁和張鎮華,來到穆稜縣八面通狍子溝,就是李範五的家鄉。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3個年輕人,熱情和氣,還能吃苦,幫老鄉割地、打場,只吃飯不要工錢,挺受歡迎。時間長了,相處熟了,就開始宣傳抗日救國。
穆稜游擊隊是1933年2月成立的,隊長宋一夫,政治指導員胡仁,副指導員張鎮華。開頭只有21個隊員,這年夏天擴大到150多人,成為後來5軍重要的骨幹隊伍之一。
一個叛徒,一般來說,對於他叛變之前的正面的東西,人們是不大願意提及的。堪稱東北黨和抗聯中職務最高的叛徒,宋一夫在這方面,似乎也真沒什麼可談的。而他的出生時間則告訴我們,在吉東、南滿、北滿3個省委的歷任書記中,他的年紀是最小的。就是在穆稜游擊隊,幾位主要領導中,也是如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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