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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殷勤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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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風解慍,晝景清和。這日老太太由虞鴻領著,坐轎子去靈谷寺燒香,還帶了十餘個小廝丫鬟跟隨。

老太太一走,府邸彷彿少了一尊大佛,做事也不用提心在口了。

虞雪憐早早地起來梳妝換衣,和浮白去書齋買了《千字文》《增廣賢文》《格言聯璧》,她準備給陸雋送去。

爹爹知她不喜去寺廟,便沒讓她跟著。

靈谷寺在金陵城外的紫金山下,從鎮國將軍府出發,起碼要四五個時辰。

母親說今夜就在靈谷寺借宿吃齋飯,趕到明兒個午時回來。

這般思量著,虞雪憐也坐上了去慈溪鎮的馬車,她有陣子沒找陸雋了。

一來是怕耽誤他溫習功課,二來祖母管教的厲害,鷹眼似的盯著她們姊妹讀書,若要出府,須說清要去何處做何事。

而有浮白在外走動差事,是以虞雪憐並不急著出府。

到了慈溪鎮,已臨近初午。

街巷擺攤的小販稀少,從街頭走至巷尾,獨不見陸雋的字畫攤。

虞雪憐又去了陸雋做工的客棧,仍不見他的蹤影。

毫無疑問,今日陸雋沒來慈溪鎮。

正當她和浮白原路返回,從藥鋪出來的吳阿牛揮手喊道:“虞姑娘!”

吳阿牛另一隻手上提著藥包,他滿面紅光地笑著,不像是生了病的。

“你是不是來找雋哥的啊?”

“陸公子今日沒來嗎?”虞雪憐注視著吳阿牛手裡的藥包,問道,“你不舒服嗎?”

“不是我不舒服。”吳阿牛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酒樓,憤然說道:“這個殺千刀的掌櫃發了癲狂病,派人把雋哥的書畫攤砸得稀巴爛,他還找壯漢給雋哥打得一瘸一拐!”

虞雪憐聞言心下一驚,問:“陸公子現在如何了?”

“唉,大夫說雋哥傷得不輕,要靜臥一段時日,可……”吳阿牛沒敢向虞雪憐說陸雋的家世,他不想丟了雋哥的顏面,嘀咕道:“可是雋哥這人倔,他說再過兩天就出來做工,若不是想著雋哥下個月要參加秋闈,我定要把那黑腸掌櫃的酒樓也砸個稀巴爛。”

吳阿牛真真想把雋哥的苦水倒給虞姑娘聽,他雋哥老實本分地做人,怎奈命運多舛,黴運纏身。

老天爺若有眼,怎忍得惡人吃香喝辣,讓雋哥有吃不完的苦頭啊。

“吳公子,能帶我去你們村看看陸公子嗎?”虞雪憐憂慮陸雋傷勢嚴重,卻不捨得買良藥醫治。

陸雋上次給她足足八兩銀子,手頭留的錢財怕是不多了。

吳阿牛的話亦牽起她對酒樓掌櫃的怒氣,陸雋那樣拘謹過日子的人,憑什麼受這種欺負。

“虞,虞姑娘要去看雋哥嗎?”吳阿牛不禁開始結巴。

雋哥說了,虞姑娘和他們有云泥之別。

若帶虞姑娘去他們窮鄉僻壤的花塢村,且不說拿不出大魚大肉來招待虞姑娘,還要走廢腳的山路,著實怠慢人家。

他轉念一想,虞姑娘好意要去看雋哥,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

花塢村因一年四季皆漫山遍野地開花得名,碎石鋪滿坑坑窪窪的土路。

虞雪憐坐慣了馬車轎子,猛地徒步上山,走這彎彎繞繞的山路土路,體力明顯不支。

“虞姑娘,到了。這間草房就是雋哥的家。”吳阿牛揩去一頭的熱汗,邊說邊推開木門,朝裡面的人說:“雋哥,虞姑娘來看你了。”

草房大概跟虞雪憐的廂房一樣大,東面牆壁前立著兩把犁地的耒耜,內堂放的物件是一眼便可看盡的。

四個矮凳圍著一張四方小桌,其上擺了兩個青花瓷碗。往左邊走,有木櫃、木榻、書案,以及陸雋爹孃的牌位。

內堂充斥苦澀的藥味和墨香。

虞雪憐進了屋,陸雋果然沒有遵醫囑靜臥,他坐在書案前寫字,即使聽到了吳阿牛的話,也只淡淡地從鼻腔間嗯了一聲。

“吳阿牛,你帶誰過來看陸雋哥哥呀?”少女捧著一把青菜從灶房裡走出來,水靈靈的圓眼好奇地瞄著虞雪憐。

盼夏是趁著爹孃幹完了農活兒,睡午覺的空,溜到陸雋家。

她聽說陸雋哥哥讓慈溪鎮的惡毒掌櫃打傷了腿腳,沒法再去做工。

盼夏昨夜就悄悄抓了一隻她爹孃養的母雞,今兒清早摘了自家種的青菜和胡蘿蔔。

她要給陸雋哥哥燉鍋雞湯補身子。

陸雋哥哥快參加秋闈了,她不懂得讀書人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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