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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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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發現了。他朝李曹揮揮手說行了,你們幹活去吧。李曹就撇下我去了。這一剎那我才明白剛才出了什麼事。我從溼漉漉的地上爬起,看看佟管教,佟管教還是挺古怪地看著我。自那天發生與高衝“對質”的事,我就發現佟管教看我的眼神有了改變,就像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似的。我懷疑他對那天我和高衝的表現是不大相信的。只是抓不住把柄罷了。站起身後我說佟管教我去幹活了。佟管教沒吭聲,我就離開塘邊,尋找剛才倒下去的那條地壟。

這些天中暑的事情是不斷髮生的,中暑的原因是天太熱與勞動強度太大。可我怎麼記的是“因缺乏勞動經驗引起了中暑”呢?難道勞動經驗與中暑二者間有什麼必然聯絡?是這麼回事。

我所說缺乏勞動經驗是暗指缺乏偷懶耍滑的經驗。對我們勞改犯人來說,這種經驗可是太重要了,至關重要。因為我們一天到晚牲口般地被驅使奴役,累死累活,沒有人憐惜你,只要不累趴下就得幹,勞動強度達到極限,當局壓根兒不考慮我們能否承受得了。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辦呢?只有像國際歌上唱的那樣“自己救自己”。犯人們摸索出一套磨洋工的本領,乾花架子活,只要離了管教的眼就胡弄。就說鋤玉米,看樣子是弓著腰一鋤一鋤地鋤,真實的情況是鋤頭只蹭著一層地皮,鋤過去草還好好長著。還有比這更高階的偷懶手段。高衝就出類拔萃,他的辦法是在幹活的時候找郝管教談心,說心裡有疙瘩需郝管教幫他解開。郝管教在整個農場以善做犯人思想工作著稱,名聲很響。他對自己的要求是犯人有思想問題不過夜。所以高衝一報告有思想疙瘩他就立刻在地頭上和他促膝談心。但是高衝的疙瘩也太多了,今日解開了這一個,明日又生出了另一個,像割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沒完沒了。熟知高衝伎倆的人常這麼逗他,說下次該讓郝管教解決你的雞巴疙瘩了是不是?這時高衝就嬉皮笑臉,說這問題郝管教可是愛莫能助的,要解決只有把我發配到“東宮”去(後來我才知道“東宮”是帽兒山勞教大隊女犯中隊的別稱)。可以說磨洋工的方式方法是五花八門的,管教們對此十分痛恨,一經發現就狠狠處理。對比之下,我們新到的右派犯人還是老老實實幹活的,不敢造次。一是文化人的膽子本來便小,更重要的是想好好表現,以此證明即使被打成階級敵人還仍和黨一條心,這種證明可以為以後的平反做鋪墊。由此看來,我中暑的原因就不單單是“缺乏勞動經驗”的問題了……

8月19日:晚飯後分到二斤梨,一角錢一斤。吃了一個,味道極佳。其餘留著慢慢享用。

——可以說“大事記”矛盾百出。既然是分到的梨,怎麼又花了錢呢?自然這也沒有深究的必要,所以記了分梨是因為觸景生情想到了馮俐。在K大三年級的時候,馮俐從舅舅家帶回一些水果,其中有一隻梨,個頭很大。我問馮俐是什麼梨,馮俐說是鳳梨。她讓我吃。我說分了吃。馮俐說梨是不能分吃的。分梨即分離這一民間禁忌我是知道的,但我並不在意。我用手拍拍馮俐的面頰說我要獨吞這個馮俐(鳳梨),分食這隻鳳梨。馮俐笑,說現在你只有資格獨吞這隻鳳梨。我仍堅持兩人分了梨吃。馮俐說難道你希望和我分離嗎?我說我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唯心學說,分離與否只取決於我們倆,不取決於別的。在我的堅持下梨分著吃了。我寫的“口味極佳”很不真實,不是說梨的品質差,而是吃梨的時候我品嚐到的內心的苦澀。現在不是真的和馮俐分離了嗎?我不由得想莫非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種無形力量在左右著人的命運麼?“分離不分離只取決於我們”,這看似正確無誤的話在現實中並非如此。

8月20日:將軍不下馬,各自奔前程。

——引用這句俗語是為了記住與將軍在清水塘農場的第二次見面。頭一次是來農場的第二天。全場突擊收麥。那天我的任務是往馬車上搬送麥捆。在三中隊的將軍也幹同樣的活。我把麥捆扔到車上後正要往回走,這時看見扛著麥捆從另一塊地裡走過來的將軍,他也看見了我。要想搭話只有我站在原處等他過來。但這是不成的,就返身走開,沒接上話。從此我格外注意三中隊的活動,希望能再次見到他。將軍比我早一個月轉北監,判的也早,不知道刑期是多少。看見他我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他是我在這裡逢上的頭一個熟人。況且在草廟子看守所期間我們相處得很好。自崔老離去後,將軍也給了我不少照應和安慰。我對他懷有感激之情。另外我還想從他那裡打聽一下其他獄友的情況。再次見到將軍就是記下“將軍不下馬”的這天,我和他作為各中隊的公差去場部領東西,碰面在倉庫門口。當時領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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