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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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孔上的毛髮彷彿已經焦脆。
自燃。他想著,我馬上要自燃起來了——
接著一切都過去了。
恰莉腳步踉蹌著搖搖欲墜。她用手捂住了臉。然後從她的指縫間傳來一聲浸滿恐懼和絕望的尖叫,讓安迪擔心她的神經已經垮掉。
“爸爸一一一”他一把攬住她,緊緊抱著。
“噢,”他說,“噢恰莉,親愛的。”
尖叫聲停止了。她癱軟在他懷裡昏了過去。
安迪抱起她,她的頭在他胸前無力地滾動。空氣很熱,充滿了燃燒著的汽油的味道。火舌已經穿過草地爬到了長青藤下,開始向上攀登,敏捷如夜裡出來玩耍的小男孩。房子要著火了。
伊夫·曼德斯正兩腿伸開靠坐著廚房的紗門上。諾瑪跪在他身旁。他胳膊中了彈,藍色工作衫的袖子上一片殷紅。諾瑪從她衣服的下襬上撕下長長的一條,正試著想捲起他的襯衫袖子給他包紮傷口。伊夫的眼睛大睜著,臉色灰白。他的嘴唇微微發青,急速地喘息著。
安迪朝他們邁進一步。諾瑪·曼德斯向後縮了一下,接著馬上俯身伏在丈夫身上。她用冒火的目光嚴厲地看著安迪。
“走開。”她嘶叫著,“帶上你的魔鬼走開。”
奧賈跑了。
在他逃命時,“追風”在他臂下上下跳動。逃奔中他慌不擇路。他跑在田野裡——摔倒、爬起再接著跑。在一道車轍裡他嵌了腳再次倒下,倒下時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尖叫。接著他爬起來繼續向前跑去。有時他好像是在獨自逃命,有時又像有人在跟他一起跑。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逃走,從十分鐘前還曾是阿爾·斯但諾維茨的那堆燃燒著的破布邊逃走,從那隊燃燒的汽車邊逃走,從躺在花園中喉嚨裡插著根木樁的布魯斯·庫克身邊逃走。
快跑、快跑,快跑。“追風”從槍套中掉了出來,狠狠砸在他膝蓋上,然後掉落在一堆雜草中。他繼續向前狂奔,並沒有停步。
然後奧賈跑進了一片樹林。他絆倒在一棵被颳倒的大樹上,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他躺在那兒,精疲力竭地喘息著,一隻手按在陣陣作痛的腰間。他躺在那兒,臉上淌滿震驚和恐懼的淚水。他想著:再也不要紐約州的任務.永不。就是活到二百歲我也再不踏進紐約。
又過了一會兒,奧賈滿臉淚痕地爬了起來,開始一瘸一拐地朝公路走去。
“讓我們把他從門廊抬走。”安迪說,他已把恰莉放在了車道外的草地上。房屋一側已經開始燃燒,火星像緩緩移動著的巨大螢火蟲紛紛墜落在門廊上。
“走開。”她厲聲說,“別碰他。”
“房子著火了。”安迪說,“讓我來幫你。”
“走開!你乾的已經夠多了!”
“住嘴,諾瑪。”伊夫看著她,“發生的事沒有一件是這個人的錯。所以閉上你的嘴。”
她望著他,似乎有滿腹的話要說,然後她猛地咬住了嘴唇。
“讓我起來。”伊夫說,“腿都麻了。我還以為我尿褲子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有個混蛋打中我,不知道是哪個。幫個忙,弗蘭克。”
“我叫安迪”他說著用一隻胳膊摟住伊夫的肩膀。伊夫一點點站起來。“我不怪你妻子。你今早本該不理會我們的。”
“如果要我再做一遍,我還會這樣做的。”伊夫說,“雜種們拿著槍跑到我家裡來。那些混蛋和他媽的政府婊子先生們……
噢,耶蘇!”
“伊夫?”諾瑪叫道。
“噓,女人。我把傷口弄裂了。走吧,弗蘭克,或者安迪,管你叫什麼名字哪。這裡越來越熱了。”
確實這樣。當安迪把伊夫半拖半抱弄下臺階走到庭院時,一股風將一團火星吹落到門廊上。劈柴墊板已經是一個燒黑的樹樁。被恰莉點著的那幾只雞隻剩下了幾根燃焦的骨頭和本該是羽毛的一堆奇形怪狀的厚厚的灰。它們沒有被烤熟;它們被火化了。
“在穀倉那兒把我放下來。”伊夫喘息著說,“我想和你談談。”
“你得去看醫生。”安迪說。
“是的,我會去看醫生。你女兒怎麼樣了?”
“昏過去了。”他放下伊夫,讓他背靠著穀倉的大門。伊夫抬頭看著他。他的臉已經有了一點血色,嘴唇上的青紫正在消退。
他在冒汗。在他們身後,從1868年起就矗立在貝靈斯公路上的這所白色的大房子正在被火焰吞噬。
“一個人不該會做她能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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