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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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也從代書的衣櫥裡,搜出了有血漬的衣服。
暮色漸濃的時分,巷子裡忽然起了一陣喧譁,對面的木匠太太沖了進來。
「不得了啦,代書先生被警察抓走了,正要帶走。快,快呀,」
阿縫和我木屐都來不及穿就跑到外頭。也不曉得是什麼時候聚攏的,巷子裡擠滿了人。警察的白色制服和熟悉的代書背影,在小巷子裡的暮色中消失了。
真是一瞬間的事,所以連吃驚的功夫都沒有。可是那背影一直燒灼在我的胸板上,害我上了床後還老睡不著覺。
「先生,還是代書先生乾的啊?」
我無話可答。
「明天,我還是去警局跑一趟吧,」
「幹嘛?」
「告訴他們,他不是兇手,還有,八點的時候我看到他。」
我大吃一驚,側過了身子。
「所以嘛,先生,請您不要再以為我跟您,光是為了錢。我和以前的老公的事,您也一點都不懂的。」
她說著就伸過手來,把我拖過去。
「阿縫,我那是氣話,別掛在心上啦,而且代書先生的事,我們沒辦法啦,」
「不是的,先生,不是的。」
是,是。也不曉得什麼緣故,那天晚上阿縫特別強烈地需求我,還流著眼淚反擊了幾次這句話。
不。阿縫還是沒有上警所。
是無法可施了。
被捕的那個晚上,代書先生用拘留所裡的鐵格子吊頸自殺了。
有遺書留下來,可不是給誰的。
在遺書裡,代書先生承認了全部的罪行。
——我正是常夜坡上連續兇殺案的真兇。被殺的都是我過去受過他們欺壓,好久以來就想有所報復的人。
就只有這麼簡單的幾行字。
是,是,是我到警所去表示為那位沒親沒故的死者處理善後的時候,他們讓我看的。
想來,那也正是代書的最後絕筆,就像往常那樣,用淡淡的墨跡,水上的枯枝般的筆跡。
這麼不像遺書般的遺書,好像對他也滿適合的,可是我總覺得他這個樣子留下一紙遺書,事情未免顯得有些蹊蹺。
該怎麼說呢?我是覺得,郎使他是真兇,倒不如一句話也不留就自殺,才更像那位寡默的人的做法。
也許該說是直覺吧,我忽然想到,遺書上寫的,會不會是謊言呢?是不是在替什麼人掩飾的呢?當然,想歸想,卻沒有任何的根據。
屍首由我頜出來,也辦了個小小的葬儀,入晚前還從港尾僱了一葉小舟,把棺木送到島上。
我打算在小島上埋葬。
因為是兇手的葬禮,巷子裡的鄰居們有些人不願意露臉。但是那個晚上碰了面的阿民,還有常常去找代書先生寫信的二、三位女郎,倒也送到海邊來,直到我和船家兩人坐的小舟劃遠了,還招手。
出到外海時,海上忽然起了風浪。
「這樣子,到島大概還可以,不過恐怕回不來。還是回去吧,」
船家不願前進了。
我忽然有了異想:反正沒親沒故的,來個海葬,也許對死者更管用吧。船家也許一心想回去吧,馬上同意了。
我們匆匆忙忙地在棺木上鑿了幾個透水的洞,然後把它拋進海里。在怒浪裡,一下子就被吞噬了,可是用粗繩子縛牢的棺蓋好像不太牢靠吧,一朵朵棺木裡的花竟然浮上來,在浪濤間散開。可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地就消失了。
我彷佛覺得是代書先生的生命,化成了那些花散去的。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岸邊,在暮色四合中,兩條光芒正向上空射過去。
又一個花街之夜來臨了。
在坡路兩端並排的旅館的妓女戶的燈光,點點如串珠,往天空伸過去,我覺得那好像是一座橋,從海上架到天上去。
第二天。
為了一點瑣事,我回去鄰鎮的老家,這才明白了這件事。
我辦完了事,從屋裡出來,信步走著的時候,有個女人過來問路了。問的卻是「田鶴屋」,
「田鶴屋?那是我的屋子呢,」
女人便又說:
「不,不是田鶴屋,是隔壁的一家。是人家要我問田鶴屋,便可以找到的。」原來如此。我移了兩、三步,這才突然想到了一陣事。
不是嗎?這也是問路的一個好方法呢!
找代書的——被殺的男子,不是向人家問了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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