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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嬉笑著的滿城，驀地黯然下來。忠善立時住了口，他知道，滿城想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不是因為他成忠善。滿城自顧自地忽忽不樂，卻聽忠善意味深長地吐出句話：&ldo;下輩子，我想當章周。&rdo;滿城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假意取笑他：&ldo;你想當大王，不用等下輩子，現在就可以造反。&rdo;好不容易將這句話故作輕鬆地說出來，卻還是難壓氣血衝動，喚了聲：&ldo;忠善。&rdo;見他垂頭喪氣，不由心中一陣悲傷，猛地抱著他又喚：&ldo;忠善！&rdo;忠善應了聲，摟著他親吻不停，求道：&ldo;滿城，我已經對這無止盡的殺戮厭煩了！只要你願意，我就和你一起躲開這種生活！我們離開圓遼吧！&rdo;滿城輕輕搖頭，&ldo;不行……我從記事起身邊就有他了，我從來不敢想象離開他，日子該怎麼過。&rdo;一股沖天妒意無法壓抑，忠善激動地問：&ldo;為什麼非他不可？滿城，那只是你的習慣而已！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嗎？你為他付出那麼多，他給了你什麼？滿城！你想要的，我可以百倍千倍的給你！滿城，我比他……&rdo;滿城沒等他說完，就慌忙伸手捂著他的嘴。他一怔，&ldo;愛你&rdo;兩個字生生地吞進肚子裡去，堵得幾乎要嘔出血來！&ldo;忠善，你這是幹什麼？&rdo;滿城恐懼地看著他。忠善立即收斂了嚴肅認真，強壓著悲傷，轉而換上嬉笑臉孔，卻不敢說話。他怕一說話，就會忍不住掉下淚來。滿城見他不說話了，便鬆了口氣，粘上他又要討愛。忠善抱緊滿城，顧不得嫌棄草堆裡擁擠，風起雲湧般的糾纏銷魂，情傾溢卻愛不夠。這草堆越狹小越好！最好這世界就只有這麼大，沒有別人，就只有我們兩人……滿城，我愛你！可是，連這句話，我都沒有權利說。滿城享受著忠善熱烈洶湧的孜孜深情，假裝不見他突然紅了的眼眶，明明已經意識到自己對他動了情，卻依然沒有勇氣挑斷那根支柱的弦。背後，是熟悉的溫暖。脖頸上，感到了暖暖的呼吸。滿城回過頭，面前那近在咫尺的笑容那麼溫柔--&ldo;你醒了？&rdo;&ldo;忠善！&rdo;滿城鬆了口氣，轉過身子撫摸他的臉，眼裡含著淚，輕聲道：&ldo;我做了一個噩夢。&rdo;&ldo;噩夢？&rdo;忠善咧開嘴，口氣帶著嘲諷，&ldo;你也會做噩夢？是什麼？說來我聽聽。&rdo;&ldo;我夢見你死了。&rdo;忠善啞然失笑，&ldo;你真是壞啊！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又做錯什麼讓你生氣了？居然想要我死。&rdo;&ldo;不是不是！&rdo;滿城猛搖頭，慌忙道：&ldo;我怎麼會想要你死呢！忠善！忠善，我……我……&rdo;&ldo;你要說什麼啊？別吞吞吐吐的。&rdo;忠善說著，挪過來，恐嚇道：&ldo;你不解釋，我要咬你的臉啦。&rdo;&ldo;我愛你。&rdo;&ldo;你……說什麼？&rdo;&ldo;我愛你！&rdo;說出這句話，豁然輕鬆許多，滿城喃喃道：&ldo;忠善！我愛你！我非常非常愛你！我不想章周了，就想你！就只想你！我們離開圓遼吧，我們現在就走。為了你，我願意離開他。以後你要好好愛我，對了，忠善，我還沒有聽你說過你愛我呢，現在就說！你快點說啊！我現在就想聽……&rdo;你有多愛我，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是我想聽，非常非常想聽！你聽到我說我愛你，是什麼表情？是呆若木雞？還是欣喜若狂？你是會熱淚盈眶，還是會臉紅嘴拙？我要看清楚你可愛的表情！我要一直記住，一直取笑你！可是，淚水朦朧了我的眼睛，我怎麼看不到？我怎麼看不到？滿城陡地睜開眼，往身邊一陣摸索，僵僵地呆滯了。忠善！你……你怎麼不在？你怎麼不在？如果那時讓你說下去，會怎樣？如果那時吻你蘊著淚水的眼睛，輕輕撫慰你，會怎樣？如果那時答應你，會怎樣啊？彭鴻踱到滿城帳外，寺虎忙抬手止住他，小聲說：&ldo;夏將軍睡著了。&rdo;彭鴻點點頭，立在帳外發呆。進祿問道：&ldo;晚上就要突襲了，滿城若是不行，還是不去為好。&rdo;寺虎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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