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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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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呀?”喜歲笑呵呵地說:“我報燈名呢。”人家就說:“那你好好報報給俺聽聽。”喜歲起了頑皮,一撇嘴,故意有板有眼地用念詞拒絕:“這些個燈,那些個燈,燈官我一時報不清……”路人聞此,望著憨直可愛的喜歲,都笑起來。

霜降過後,天兒越發冷了,人們都穿上了棉襖棉褲。發現傅家甸最近咳嗽的人多了的,除了開診所的郎中,就是喜歲了。喜歲還發現,這些咳嗽著的路人,不像往年,咳個三聲兩聲的,照走不誤;今年咳嗽的人,往往得停下腳步,倚靠著臨街店鋪的門或是榆樹,大口大口喘息著,支撐不住的樣子。對流行疾病一無所知的喜歲,老早就對母親于晴秀說:“我看今冬得死人!”

于晴秀呵斥他說:“別烏鴉嘴!”

喜歲一邊下意識地用手抹著嘴巴,一邊盯著母親漸漸凸起的肚子,說:“那裡的小孩子現在長沒長嘴巴呀?”

于晴秀笑了,說:“長了,是黑嘴巴,都能報燈名了!”

喜歲知道母親搶白他,嘿嘿樂了。

這一日雲氣低沉,喜歲午後賣報回到傅家甸,走到華樂大舞臺門前時,看見好幾個人聚在一堆,圍成個圈兒,垂著頭,袖手瞧著什麼熱鬧。他湊過去一看,原來地上四仰八叉躺著個人,是常來三鋪炕客棧的巴音。他穿黑罩衣,鹿皮坎肩,簇新的棉褲,面色黑紫,口鼻有血跡,眼睛雖然半睜著,但眼珠一轉不轉,已死透了!圍觀的人,一開始還不敢對他動手動腳,可當有個人因為相中了鹿皮坎肩,開始下手扒時,另一個人趕緊去脫他的棉褲,說是吳芬每年給巴音做的棉褲,不輕不重,舒適保暖,絮的都是新棉花。由於巴音僵硬了,他們脫他的衣褲,費盡周折。喜歲眼見

著巴音的鞋子、罩衣、坎肩、棉褲,跟進了當鋪似的,眨眼間不屬於他了。而那些沒有得到東西的人,心有不甘,他們眼疾手快地,將手伸向已在別人手上的巴音的坎肩兜和褲兜,有人在坎肩兜裡翻出了一卷錢,一鬨分了;又有人在兩個褲兜裡掏出幾把瓜子,也一鬨分了。他們見喜歲站在一旁,就分給他一小把瓜子。喜歲抓著瓜子,看著身上只剩下白背心和花褲衩的巴音,一陣噁心。他撒了瓜子,哭著走了。瓜子落在巴音身上,就像爬上了一群黑螞蟻。

金娃(1)

巴音暴屍街頭,而且幾乎被人剝了個精光,這走法實在悽慘。知道王春申家事的傅家甸人,以為他會因此解氣,見到他都討好地說:“真是現世現報啊。”王春申蹙著眉,不說什麼。其實,他心裡並不痛快。巴音死了,竟是警察為他收的屍!吳芬雖然也哭了一場,但她說人死如燈滅,再念著舊人以往的光焰,下半輩子就得活在黑暗中。再說了,巴音真正的家在哪裡,有幾個女人和孩子,他的積蓄存在何處,她一無所知。萬一把他葬了,有朝一日他們找上門來,朝她要人,麻煩就大了。所以,吳芬最後都沒去看他一眼,只買了一身壽衣,打發人送過去。

王春申為巴音難過,他沒有想到十多天前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死就死了。他平素厭惡巴音的模樣,覺得他長著鷹鉤鼻子,一雙賊溜溜的鼠眼,不是善麵人。可現在他一想起他的眉眼,就有股說不出的憐惜和心疼。王春申更加鄙視吳芬,覺得她自私自利,無情無義,合該無後。在王春申想來,巴音的精血,是被吳芬吸乾了,一場傷風才會要了他的命。

巴音死後的第四天,吳芬病了。她先是頭疼,胸悶;繼而害冷,咳嗽;接著高燒說胡話。王春申想,吳芬雖然嘴硬,但心裡還

是戀著巴音吧,不然怎會突然病了呢!他想相思病沒法子治,要想好,只能自己解開心結,便囑咐金蘭多給她做點清熱瀉火的橘皮粥和綠豆湯。

金蘭見王春申對吳芬還是關心的,醋意十足。她想巴音死了,吳芬這是故意裝病,博取王春申的憐惜,好鴛夢重溫。如果是那樣,她將來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金蘭在給吳芬送吃的時候;也就嘟嚕著臉,沒有好聲氣。

這一日黃昏,金蘭把粥送到吳芬的炕桌上,剛要離開,吳芬忽然叫住她,虛弱地說:“金蘭,你知道姐姐這輩子,最恨什麼嗎?”

金蘭愣了一下,然後說:“人的愛都差不多,愛財愛物,愛酒愛色;要說恨呢,各有各的,千奇百怪,我怎麼猜得出來!”

吳芬淒涼地笑了一聲,說:“姐姐最恨的,是自己不是男兒身啊。男兒身是什麼?仗著身上有杆長矛,哪兒都敢衝殺,沒有落敗的時候。女兒身呢,是紙糊的擋箭牌,一戳,稀里嘩啦就碎了——”說著,又咳嗽起來。

金蘭從未聽吳芬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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