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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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沉默不語。
其實,也有很多不開心的時候,只是我說不出口。
弟弟小學的時候成績差,拖了班上的後腿,那時候老師的工資不高,獎金跟班上的分數掛鉤,老師因此很討厭他。他在學校受盡欺負,我記得他有一次數學作業沒有帶,那個老師就用三角尺打他的手,他一直哭說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下回不敢了對不起老師我下回不敢了。可是那個老師還是一直打一直打,她不相信弟弟的話,就是覺得他沒做。後來把弟弟打到午飯全部吐出來才停手。
這種事太多了,考試考不好就會被老師打,用很厚的書敲頭,得罪了那些壞的人,書包就會被墨水潑;作業本被撕掉;被拖到廁所打。其實弟弟比普通人更懂得珍視愛與溫暖,比別人更細膩柔和。也因此,他總是不習慣依賴別人,對生活的不信任讓他太獨立了,他逞強嘴硬,倔強沉默,所以我們都覺得他不像尋常人家的男孩子那樣乖巧。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只要有人對他稍微流露善意,他就會記得一輩子。更不要說,像陸栩這樣毫無保留的對他好,他除了把自己賠進去,也別無他法了。
“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
陸栩的聲音讓我回過神,我居然就這麼自顧自發起呆來。
“你說的。。。。。。他那個樣子。。。。。。是指沒有安全感嗎?”我小心地措詞。
陸栩眉頭蹙起,想了想,緩緩地搖搖頭:“不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描述,與其說是害怕或者沒有安全感。。。。。。。不如說是,他找不到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挽留他的,他對這個世道已經沒了欲求,那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下一秒死去也沒關係。。。。。。”
“怎麼可能!”我怎麼也不會相信弟弟有這種心思。
“他的手。”陸栩抬起自己的手,“你知道他為什麼會一直戴著護腕嗎?”
視線落在陸栩青色的血管上,我緩緩地搖了頭。
“高一軍訓的時候他曾因為中暑而暈倒,因為是班長,我揹著他去醫務室打點滴,那時候發現的。”陸栩拿另一隻手在脈搏的地方比劃了一下,“很長很舊的一條疤,雖然看得出癒合很久了,但因為傷得很深,直到現在傷痕都還非常明顯,他大概是不想被人問起,一直用護腕遮擋。”
聽陸栩這麼說,我不由吃驚地瞪大眼,高一的時候我和弟弟並不共班,我從沒聽他說過這件事,更沒想到看起來很樂觀的弟弟居然有過自殘的行為,有些結結巴巴:“可、可是平時他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陸栩微微笑著點點頭:“的確,現在已好很多了。”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淡然,沒有新增任何感情,可我卻覺得那是一種隱晦的責備。
天色漸暗,四角泅出墨色,終於熬到晚上,買了船票坐上船,看著對面的島嶼漸漸靠近,我心裡也跟著緊張起來。
靠岸後,三人沿著棧道一路往下,路過那間墓園時,我忍不住停下腳步。
上面的鎖已經腐壞,只要輕輕一推,就能開啟。
“思琪?”
見我停步,轉變方向走進墓園,阿蠻有些困惑地看著我。
“我。。。。。。我想先看看這裡。”
走近就能發現,這裡時常有人打掃,周圍的雜草都被清理得很乾淨,墓碑上也沒有什麼塵灰泥土,大理石表面被擦拭得光潔無比,我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上面那張黑白色的遺照上。阿蠻也好奇地湊前來看,我清晰地聽見她驚詫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照片上的人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溫溫潤潤地笑著,眉目彎彎,左邊的唇角漾出一個淺淺的笑渦。
小時候看見的時候並沒有感覺,現在再看,才知道有多麼相象。
“思琪,這是你親戚麼?”阿蠻在一旁咂舌,“簡直長得和你弟弟一模一樣!”
陸栩盯著那張照片不說話,眉頭緊蹙。
他大概跟我一樣清楚,我們家根本沒有什麼能夠往來的親戚。
視線再往下移,落在刻寫碑文的地方,中間書寫著:“摯愛宋其嘉之墓”,左邊一行小字:“生於1971年4月15日…………歿於1993年9月27日享年22歲。”
——歿於1993年9月27日。
我忽然覺得從腳底竄起一陣一陣的寒意,呼叫全身力氣去剋制住快要顫抖起來的手,別開眼睛,再不敢多看一眼,急匆匆轉過身說:“快走吧,再耽擱天就黑了。”
這一刻,我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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