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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菊年對朝中勢力並不熟悉,聽李群語氣篤定,知他胸中自有丘壑,便稍稍寬了心。
“這些事,師祖知道嗎?”沈菊年又問道,“雲都門弟子也可出仕為官嗎?”
“師傅對這些事向來隨意,更何況皇命不可違,不願意也是無可奈何。”李群眉心微蹙,“凡塵俗事,一旦沾身便再難撇清。你且在府上住下,我自問尚能保你安寧,郭大路和沈天寶的下落,我也會繼續查探。”
如今他手握職權,能夠調動的人和關係多了,找兩個人也會容易許多,只要他們還活著。
對於這件事,沈菊年也已不抱有太大希望,因此聽他這麼說,也只是淡淡一笑。又聽李群道,“菊年,既然是在山下,以後人前人後,你都無須再叫我一聲師叔。”
沈菊年一怔,不叫師叔,叫什麼呢?
李群輕咳一聲,“你當知道,我字審言。”
君子和而不同,群而不黨,審言慎行。
這秋冬之交的晚上竟有些熱意。
沈菊年微低著頭,臉上發燙,輕輕喚了一聲,“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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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菊年極少出門,李群將府裡的雜務都交給了戴老,戴老對李群的身世來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老成精,對於李群心裡的那點想法也許也摸了七八分,雖然兩人一直模模糊糊曖昧著,但到底是年輕人,臉皮薄,顧忌多,他心裡認定了沈菊年是將來的李夫人,便不遺餘力地讓她熟悉府上事務。
下人們雖然不明內中關係,但見向來冷漠的李大人只對沈菊年另眼相待,心裡也有了想法,伺候沈菊年到了無微不至,這讓沈菊年反而覺得不習慣,每走到一處都有人對她點頭哈腰,落座之前,有人為她反覆擦拭一塵不染的椅子……
老實說來,沈菊年是性子極溫和的一個人,但這般無慾無求,反而讓想討好她的人無從著手,私下裡說起她來,便是:那主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好伺候——這話聽著矛盾,但她本就不需要別人伺候。
但見戴老殷勤,沈菊年也不好推辭,只聽戴老一一介紹來,她也跟著一點點地熟悉了府上的事務。李府不比蕭府幾房幾戶,沈菊年要管理這二三十個下人也不算難,之前說是不習慣,但要習慣起來,也是極簡單一事。
這一年的雪比往年都沉重許多,天寒地凍,過府沒有幾天,立刻就有錦衣坊的人來府上為沈菊年量體裁衣。
沈菊年倒不畏寒,但不好推辭了李群的好意,便讓人挑著府裡原有的料子簡單做了幾件,又問道:“大人的冬衣做了嗎?”
戴老點頭道:“後兩日便能做好了。”
李群長年住在雲都山上,便是寒冬臘月也僅著兩件單衣,讓人看著都覺得冷,他自己倒無知無覺,只怕雪都比他溫暖一些。
“今日冬至,宮裡擺宴,大人應該不會回來用飯了,讓府中眾人不必再等,早些張羅開飯吧。”沈菊年一邊說著一邊讓晚詩為她披上外衣,左右沒有看到入畫,奇道:“入畫哪裡去了?”
晚詩答道:“外間來了個人,似乎是入畫的老鄉,入畫正同她說話呢。”
沈菊年出了門,果然見入畫和一個小丫頭躲在牆角說話,那個丫頭不是李府上的人,應該是錦衣坊的裁縫帶來的。
“入畫。”沈菊年輕喚了一聲。
入畫背對著沈菊年,聽到沈菊年喚她,身子一顫,抬手在臉上一拭,轉回身走到沈菊年身邊。沈菊年見她眼眶微紅,詫異道:“你哭了?”
入畫咬著唇,搖了搖頭,眼淚卻掉了下來。
晚詩眼波一轉,輕聲對沈菊年道:“北方雪災,入畫的家鄉也受了災。”
沈菊年眼神微動,握了入畫的手柔聲問道:“你家人可還好?”
入畫只是搖頭垂淚,說不出話來。
沈菊年心中嘆氣,這種事只有經歷者自己知道疼痛,旁人無關痛癢的安慰反而顯得多餘。於是轉頭對晚詩道:“你們留下來吧,我自己過去蕭府就可以了。”
入畫這般模樣,只怕也不好出門,一個人待著容易胡思亂想,更何況又是這樣的節日,反而倍顯淒涼。她與晚詩情同姐妹,總是有人陪著比較好。
戴老皺了皺眉,說道:“不如另外找兩個丫鬟陪您過去?”
“不用這麼麻煩了。”沈菊年搖了搖頭,“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
這幾天,蕭娉婷來過幾次李府,只不過李群常常不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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