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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天子令出，誰敢不從？張湯等人都在宣室殿中討論到許久，定下了計策，定要拿住了口實把柄，這樣才能夠完全解決劉安的事情。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星夜了，郭舍人打了個呵欠，來送張湯與桑弘羊，張湯問道：&ldo;你去淮南的時候劉陵便沒問你其他的嗎？&rdo;&ldo;她能夠問什麼啊？這女人厲害著呢，一直在跟我扯這長安的事情，什麼酒樓啊，醫館啊，歌舞坊啊，還有這長安最近又出了什麼名人之類的……不過女人還是最愛美的，只要一說衣服，什麼話題都有了，她問得舒服，自己以為捏住了我老郭的癢處，其實我老郭一點也沒把她放在眼底。&rdo;張湯看郭舍人一臉得意的表情，忽然覺得無趣。他不再問了，桑弘羊卻在旁邊嘀咕了一句，&ldo;我倒是覺得劉陵是個很聰明的女人，長得也很漂亮，只可惜走錯了路。&rdo;郭舍人一聽，立刻就亮了眼，一臉壞笑地湊過來：&ldo;怎麼聽老桑這意思，像是對劉陵有意思啊？&rdo;桑弘羊只覺得晦氣，似笑非笑道：&ldo;這種女人誰沾上了誰倒黴。&rdo;張湯沒說話，只是順著這宮牆走著，春花已經開過了，夏日的濃蔭在這夜裡，被宮燈照著，竟然多出了幾分詭異來。臨到了宮門前，桑弘羊走在前面，張湯卻落在了後面，看著桑弘羊出去了，張湯卻停下來問郭舍人道：&ldo;劉陵在一杯酒樓惹下大事，她以前不是沒有見過陳阿嬌，你這次去，她什麼也沒問嗎？&rdo;郭舍人撓了撓自己的腦門，苦惱道：&ldo;她的確沒問啊，我還覺得奇怪呢，不過她不說，我自然不好提及，畢竟這種事情，你怎麼好去戳別人的傷處？我看劉陵也是害怕的。&rdo;事出反常必有妖。張湯心裡唸叨著，那眉眼一低垂，雙手交握到一起，凝神想了片刻，銀白的月光落到了他低垂著的眼睫和那淡薄的嘴唇上，襯得他身形單薄，卻更突顯了他的刻板，月光將他的身形勾勒在了宮牆上，張湯最後抬頭，卻道：&ldo;你之前在陛下那裡說，你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東方朔？&rdo;一提到這個問題，郭舍人就有些尷尬，他知道張湯不喜歡東方朔，可是對劉徹，郭舍人不能說謊。他的確是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東方朔，不過東方朔只是問了竹簡的事情，最後莫名其妙地就被淮南王強行請走了，這待遇估計是跟囚犯差不多了。&ldo;東方朔似乎根本無意捲進這次的事情當中，他只是說，錯由他起，也當由他來滅。&rdo;郭舍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迷茫，其實聽的時候也很迷茫，根本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現下他將這話給張湯說了，張湯也不懂，眼看著天色黑沉，前面的桑弘羊已經站住了一會兒，平日裡此人都是我行我素，不與他人結伴，也就不會與他人結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大約是有事要跟張湯商議了。張湯跟郭舍人這邊也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了，乾脆直接丟下一句&ldo;不懂便不懂吧&rdo;轉身就走了。郭舍人瞪視著張湯：&ldo;嘿，你個張湯大牢裡關了一遭倒是越發奸詐狡猾了！&rdo;張湯頓了一下，眼底有一些陰鶩的東西慢慢地冒了起來，最後只那麼輕輕地一閉眼，一雙眼眸再次回覆平靜。他身上藏著彷彿來自亙古的戾氣，無論如何也洗不去，減不掉，這是殺伐太多積累出來的，很多時候並不能由自己控制。他走出了宮門，看到桑弘羊還站在那裡，於是站定：&ldo;桑侍中似乎有話要說。&rdo;&ldo;你今日對陛下說的白金和五銖錢，還有鹽鐵官營，是認真的嗎？&rdo;桑弘羊精於錢之一道，他對這方面的政策是相當敏感的，所以當張湯在說出應對劉徹所說的攻打匈奴財政困難的方法的時候，他幾乎吃了一驚。這樣的想法其實與自己不謀而合，可是這個政策如果在現在就開始實行，分明是一點也不合適的。現在整個大漢的國庫並沒有困頓到需要發行新的貨幣來斂財的程度，張湯這麼早推行這個政策其實只是引火燒身，作為同僚，儘管關係不親近，可是他也不願意看著張湯因為這些事情身死。張湯搖搖頭，沒說話，走了。桑弘羊負手站在宮門後面看著張湯，卻覺得這一刻，自己看透了張湯的命運。一身鞠躬盡瘁，最後又能有什麼結果呢？發行新的貨幣，就意味著舊有的貨幣效力大減，讓所有人使用新錢，便是斂聚國民財富。說簡單一點，一名商人原本擁有十文錢，這十文錢都是半兩錢，有的足值，有的不足值‐‐因為這個時候豪強地主多有私鑄錢幣，為了讓一定數量的銅鐵鑄出更多的半兩錢來，每一枚半兩錢其實都不足半兩，這便是現在整個大漢面臨的情況，半兩錢空有半兩錢的名字，可是實際上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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