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1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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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冷豔的玫瑰對一個人的蓋棺定論,那是死者生前所在單位組織人事和政工部門的事情。而法醫呢?其實,法醫對死者的評價最簡單不過了,首先就是確定是否已經死亡。也許有人會說:這我也會,人死沒有死,誰都看得出來。是呀,誰都會。人是否死亡,誰看不出來呢?可是又要問了,其次呢?比如說,這人死了多長時間了?是什麼原因造成他或她死亡的?你會嗎?你知道嗎?
更不要說還有其他多得多的東西了。還有,死者是不是也有靈魂,這你也知道嗎?
對於錢思哲來說,這起案件既很簡單,也很複雜,簡單到他當時在現場就判斷出了死因,複雜到他從技術科長提任到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後還得為這起案件費心勞神。
那束冷豔的玫瑰花早已化為塵土,那束冷豔的玫瑰花的主人也早已化為灰燼,可那張冰冷的臉龐還有那張冰冷的臉龐上若隱若現的閃爍著幽藍火焰的如同冷豔的玫瑰花瓣一樣的類圓形青紫痕,卻總在眼前晃動,揮之不去。
室內似有一絲陰森的氣息,錢思哲面部肌肉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暗自作了個深呼吸,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潔淨的被單覆蓋著的這個女人面部無任何表情。床頭櫃上,一個裝有安眠藥的藥瓶翻倒在上面,瓶口周圍散落幾粒藥片。
也許這也是一種解脫吧!錢思哲在心裡暗暗嘆道,嘆後自己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
“錢科長,有問題嗎?”看到錢思哲久久地凝視著女屍,年輕的法醫楚延清不由得問到。
錢思哲言不由衷地嗯了一聲。
說實話,現在的錢思哲已不象年輕時那樣,那時總想遇到一些大案要案疑難案件,也好充分展示自己的聰明才智,也好立立功,受受嘉獎什麼的,現在的錢思哲是巴不得少一些死亡,少出現一些需要檢驗的屍體,即使有需要檢驗的屍體出現,在未檢驗之前都希望檢驗結果是屬於疾病、意外事故之類,退一步說也希望是自殺造成的死亡,而不希望遇到謀殺、傷害以及其他恐怖的暴力的案件。有時在檢驗屍體時他會突發奇想:“可能這人是假死吧!”以致於他對溫度尚未完全冷卻的屍體不願馬上進行解剖,就算死亡指徵已經很明顯,也總要找理由拖延一段時間,當然,也許這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相信,屍溫未完全冷卻的時候,死者的靈魂還未離開軀體,在這時候進行解剖檢驗是對死者的不尊重。這種心思他沒有給任何人透露過,只是在心裡默默地堅信著。
在聽到楚延清的問話之後,他伸出手指在女人的鼻孔前停留了片刻,想試探一下她是否還有微弱的呼吸存在,然後輕輕地摁了一下頸動脈處,再去擰開女人的眼瞼想看一下瞳孔的對光反射時,他的手哆嗦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法醫楚延清把剛才放置在女人肛門內的溫度計抽了出來,將沾附在溫度計上的糞便粘液用衛生紙擦拭掉,檢視了一下溫度刻度。這種測量屍體直腸溫度是每半小時記錄一次,要反覆測量多次,以便根據屍體溫度下降情況並結合環境溫度來推斷死亡時間。女人肛門內散發出來的糞臭味將室內空氣薰染得一團糟,照相員鄢仁憋不住去把窗戶開啟。將窗簾拉開後一束陽光乘機竄了進來,潑在了女人的臉上,好象在打一個舞臺特寫,塵埃在光束中肆意地舞蹈著。
這女人的這張臉肯定也是那麼冰涼吧。錢思哲暗自思忖著,慢慢的將目光從女人臉上收回,跟隨陽光中的塵埃奔向窗外,窗外的天空神秘而高遠,灰藍得近乎慘淡卻又孤傲。
幹了近二十年法醫的錢思哲,檢驗屍體已經兩三千具了,他對屍體最深的感受,不是刺鼻的腐臭惡臭以及檢驗屍體後說不清道不明的頑固地殘留在自己的頭髮上衣服上乃至從自己肺部撥出的氣體中體表汗液的蒸發中都能散發出來的揮之不去的在淋浴噴頭下反覆沖洗用沐浴露洗髮劑反覆揉搓對你卻依然無限眷顧無盡曖昧若即若離如影隨形的那種臭,不是綠頭蒼蠅在空中橫衝直撞似沙塵暴撲面而來乘你不小心鑽入鼻孔撞進口腔如魚刺哽喉卻又腌臢噁心叫你不停地咯不停地吐唾沫的那種難受,不是鮮血淋漓傷痕遍體面目猙獰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種殘忍、恐怖……但它又確實是一種恐怖,是一種冷,一種刻骨銘心的冷,以及由那種侵人心脾的冷而生髮出來的一種陰森恐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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