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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昱又看了正在喝奶的小奶貓一眼。醫生帶著手套的雙手小心將它從恆溫箱裡取出來，放在外面一張白色的觀察床上。

小貓不吵不鬧，被抓出來時，兩隻爪子乖巧地扒著醫生的手。大大圓圓的眼睛望著四周，它的臉也是圓圓的，毛絨絨的小耳朵軟軟豎起。

醫生將它放在白昱面前。他出去給小傢伙準備出院的東西。

白熒這幾天吃了睡睡了吃，第一次被放出來。除了白色衣服的醫生，他第一次見到了一個很高大的人。

四隻腳都軟綿綿的，走路也走不穩，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摔倒。白昱看著那隻小東西仍是邁著四根麵條似的小腿走到了他面前。

奶貓沒有脖子，它就盡全力仰著毛絨絨圓滾滾的小腦袋，去看白昱的臉。

真不怕生。

白昱站在觀察床前。他站得離白熒還有一步之遙，看著它的動作，一張俊臉始終是面無表情的。整個人疏離而冷漠，可他又是最認真的旁觀者。他看著小奶貓的一舉一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過了一會，他用手扶住自己額頭，嘴中自言自語道：“瘋了……”

他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我救了你，”他終於對白熒開口說話了：“知道為什麼嗎？”

白熒仰著腦袋看他。

白昱蹲下來，與它大大圓圓的琥珀眼對視：“你…像一個人。”

誰？白熒盡力撐直了四根香腸似的小短腿才能維持與之對視。是另外一隻小貓咪嗎？

白昱覺得自己怕是魔怔了，他竟然不想在這裡丟下它，但是同時要面臨的問題也很明顯，這是一個麻煩。

他說：“我不會養貓，你最好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不要給我惹麻煩。”

他確實一點也不會養貓，並且對此也沒興趣學。白璟不知道貓咪是聽不懂人類的話的——鬼知道現在這些寵物出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新品種？

瞎貓碰上死耗子，他碰上了白熒。白熒比它更不知道。

白昱冷漠臉：“協議達成，同意嗎？”

他伸出一隻手。要與小奶貓擊掌。

白熒的爪爪小巧又毛絨絨，像一顆小小的山竹。它伸出爪墊在白昱掌上蓋戳似的按了一下，表示協議達成。

不多久，醫生進來了。

白昱吩咐貓：“還有哪裡不舒服，自己說。”醫生笑著對白昱道：“是這樣的先生，貓咪是聽不懂……”

話沒說完，觀察床上的白熒翻出自己毛絨絨的雪白肚皮，爪子往自己肚子指了指，圓溜溜的琥珀色大眼看著醫生。

白昱也看向醫生。

醫生只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兩聲。

他上前幫白熒檢查肚子。白昱在一旁道：“醫生。還有一個問題。”

“它的腿天生就是這樣的，”白昱示意醫生看：“這是不是什麼遺傳病？”

醫生擦了擦汗：“……是這樣的，腿短並不能叫做病呢。”

“它只是一隻短腿橘貓而已。”

說話間，白熒的肚子已經檢查完了。它自己把自己翻了個個，重新在墊子上坐坐好，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們。

白昱：“它怎麼樣？”

“它……”醫生欲言又止：“沒什麼問題。只是又餓了。”

……

白昱帶它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他只負責帶白熒進門，然後丟給它一個抱枕和一張白紙。

“床。廁所。”他指著旁邊一袋子貓糧：“貓糧。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白熒發現這個人很奇怪。他明明救了自己，卻又一副不想看到它的模樣。白昱說完就回了房間。

白熒試了試自己的新床。舒服是舒服，軟得可以把它彈起來。就是抱枕的中間高兩邊低，白熒現在的重量還不足以使抱枕陷下去，因而，一隻貓趴在上面的時候容易一不小心就滑下去。

它一隻貓自己跟自己玩了一會，又在這棟什麼東西對它來說都很高的大房子裡轉了一圈。

房子裡實在是太安靜了。他睡著了嗎？白熒一隻貓輕手輕腳地往白昱所在的房間走去。

門沒關嚴，留著一條縫。

如果說這個人早上還比較正常，只是冷淡了一點的話，現在他給人的感覺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房間晦暗。而白昱一個人跪在床邊，他的臉朝下把自己埋在床上，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白熒看了他多久，他就維持了這個姿勢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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