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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
第三章 野人進屋(2)
劉翠花的哥哥叫劉小哈,蠢得像哈卵。比劉翠花小兩三歲的小表弟,也是這副德性。兩家人怕斷了香火,不得已要搞扁擔親。楓樹寨的人曉得劉富貴家要搞扁擔親了,寨子裡的男人和婆娘們見劉小哈在路口玩泥巴,就逗他說:“小*要吃麥子米米嘍。”還有個別更無聊的,甚至動手扯掉他的褲子,捉住他的小*,說要用這個小*搞表妹的肥XX。他的小*經常被寨子裡那些無聊透頂的傢伙捉弄得通紅通紅的。
看著哥哥的傻模樣,再想想小表弟,劉翠花氣得屁股都要炸開了。
劉翠花回到房間裡,扯掉頭巾,蒙著被子失聲痛哭。父親還在坡頂上一個勁地唱歌,聲音都有點撒啞了,但是,歌聲還是那麼執著。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她聽到了一顆心破碎的聲音,心碎的聲音就像隨手扔出去的鏡子掉到了樓板上。
她突然站起來,她要用歌聲告訴還在雪地裡唱歌的男人,自己去不了了。
然而重新開啟小視窗,她的歌喉卻被眼前的一幕堵死了。
張寡婦就像一根棒塞子,把劉翠花的喉嚨塞得滿滿的。見到張寡婦腳上捆著一把稻草,拄著柴棍子,冒著鵝毛大的雪花往坡頂上爬,劉翠花就無話可說了。張寡婦是媒婆,確切點說,張寡婦是她劉翠花和心上人的媒婆,他們能走到一起完全是張寡婦牽的線,搭的橋,如果這門親事成功了,父親將來還要用一個十八斤重的豬腦殼去答謝人家張寡婦哩,這是風俗。在十里八寨,只有最尊貴的客人才能吃到豬頭肉,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禮遇。
當父親和張寡婦相互攙扶著,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劉翠花把屬於自己的小視窗關上了,但她心靈的視窗並沒有關上。這不,木房子有很多裂縫和孔洞,她就趴在板壁上不斷地更換裂縫和孔洞,觀望自己的心上人。
父親在大樟樹底下抬頭往上望的時候,目光與她碰了個正著,她讀到了目光裡的渴望與失落。她幾乎要站起來,不顧一切地開啟小視窗了。
如果這時,父親對著她的小視窗唱歌,哪怕就一兩句,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唱響只有生死戀人才會唱的斷歌——
鋼刀拿來當板凳,
鐵鏈拿來當裹腳;
砍了腦殼還有頸,
打斷骨頭還有筋。
斷歌是情歌中的情歌,也是情歌的最高境界。戀人一旦唱響斷歌,也就意味著他們不再懼怕生死,身心永相連,就是用十八頭黃牛也分不開他們了。
然而父親沒有唱歌,他只是抬頭望了三樓上一眼,就過去了。
自己的小視窗關了,人家為什麼要唱呢?
剛開始,劉翠花在心裡一個勁地替父親開脫。
其實劉翠花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麼要把象徵自己心靈的小視窗突然關上了,難道就因為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嗎?
他為什麼要去張寡婦家?
他為什麼要在一個寡婦家過夜?
她在三樓的走廊上想了大半夜,腦袋跟灌了糯米湯似的,總是想不開。
她恨不得立刻從三樓上跳下去,跳到張寡婦的火爐鋪上,當面問個明白。
剛開始,火爐鋪上的燈還亮著,雖然昏暗了些,但她總還有理由為自己的心上人開脫——也許他們真的有什麼事情要談,說不準正在說自己的親事哩。可是後來,那點燈光沒有了,卻遲遲不見自己的心上人出來。
她就急了,回到房間裡唱起了幽怨的情歌。
沒想到這一唱,竟然把心上人從張寡婦的床上唱下來了。
父親摸黑從張寡婦的家裡出來,站在大樟樹下張望,然後往樹上爬,劉翠花在小視窗後面看得一清二楚,她曉得父親想幹麼子,心裡頭還替父親捏了一把冷汗哩。父親從樹上掉下去的時候,她先是捂住嘴巴,然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第三章 野人進屋(3)
然而,當父親重新站起來,往手板心裡吐口水的時候,她的臉一紅,就把小視窗關上了。
劉翠花的背靠在冰冷的板壁上,想著那件讓她臉紅的事情。兩年前的一個秋天,她揹著柴刀扛著扁擔到楓樹坡砍柴,她在坡頂上遇到了張寡婦。張寡婦揹著劉老卒,攆著那三口子牛到田灣裡去看。
那三口子牛你追我趕地跑過來,她貼著路老坎跟張寡婦打招呼:“老卒他媽,去看牛啊?”
張寡婦說:“是啊,小姑姑,你去哪卵背衝砍柴嘍?”
十里八寨喊人得按輩份。劉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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