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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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似是低垂頭站在原地，身段筆直，宛如青松。在林曦霧觸及到他的一刻，猛然斷折，似是感受到冥冥之中神明的召喚，撫上少女前伸的皓腕。

&esp;&esp;他像認出她，拼盡全力壓制住自己，輕柔地搭在林曦霧腕間，溫和地摸索。

&esp;&esp;忽地，凝白如玉的手收緊，而後施力。

&esp;&esp;他握住林曦霧的細腕，令她完全無法掙脫，力道之大，讓她忍不住痛撥出聲。

&esp;&esp;顧、顧無琢，是我。林曦霧以為他沒認出她，抬高聲音，你還好嗎？認得出我嗎？

&esp;&esp;阿霧他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呼喚。

&esp;&esp;顧無琢眉頭緊鎖，唇瓣微微顫抖，本就至盛的面容在白綾映襯下，更顯超絕脫俗。

&esp;&esp;他一步步逼近她，結實的心跳如同鼓點，一聲接一聲的響。

&esp;&esp;他彷彿把所有的理智與屬於自己的情緒，全部集中在林曦霧身上，白綾下的神情幾近扭曲。箍住她的左腕，時而輕柔撫摸，又時而死死攥緊。

&esp;&esp;你的鐲子呢？他問。

&esp;&esp;你答應過我的，不會摘下。

&esp;&esp;聲音沙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帶著痛苦。他的情緒像是沉寂許久的火山，轟然爆發。

&esp;&esp;我送你的護身鐲呢？他又問了一遍。說話時，周圍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esp;&esp;林曦霧除了他的說話聲外，什麼都聽不見。

&esp;&esp;她不明白，他為何要突然發火。

&esp;&esp;顧無琢，你聽我說。林曦霧疼得不停吸氣，她急急解釋，我不是故意摘下來了，蒼陵仙府歧視邪修，可能會對你不利，我讓錢洛清

&esp;&esp;你又摘下來了是不是？他完全沒聽，一聲接一聲地詰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

&esp;&esp;你又像上次一樣，摘下來了是不是？

&esp;&esp;

&esp;&esp;顧無琢偶爾會墜入夢境。

&esp;&esp;在他意識模糊,痛楚難忍，終於支撐不住而昏厥之際，夢魘便會悄然降臨。

&esp;&esp;他會夢到阿霧。

&esp;&esp;身影朦朧,彷彿被霧氣籠罩,無力地倒在他的懷抱之中的阿霧。

&esp;&esp;少女咳著血，一口、一口,儘管他無法分辨她的聲音，但顧無琢知道她在說話。

&esp;&esp;她說：放了洛雲塵，那是我喜歡的人。

&esp;&esp;他回答：阿霧,你在信裡寫過，你並不愛他。

&esp;&esp;顧無琢靠著信紙上的內容,做內心的支柱，在幻夢中殺了洛雲塵一次又一次。

&esp;&esp;她有時會哭泣，有時憤怒地咒罵,有時又沉默不語，靜默無聲地凝望著他。

&esp;&esp;顧無琢在夢裡問她：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esp;&esp;她不答。

&esp;&esp;他又問她：我送你的簪子，你摘下來,是因為妨礙到你離開了嗎？

&esp;&esp;她沒有回答,她不會再回答。

&esp;&esp;這一次，墜入深淵時，顧無琢的夢變了。

&esp;&esp;夢裡的人不再祈求他停手，也不再提到洛雲塵。

&esp;&esp;她偶爾會笑著哄他,偶爾會哭著訴說想念。

&esp;&esp;夢的最後,她手中多出長劍,無數次地將他捅穿。

&esp;&esp;你現在是我的任務目標，僅此而已。她的話語如同利刃,直刺他的心口。顧無琢沒有掙扎，任她隨性而為。

&esp;&esp;胸口密密麻麻的疼痛，反倒成了極大的快意。

&esp;&esp;這樣也好，這樣就好倒不如說，如今的情形，是最好的結果。

&esp;&esp;這幾日阿霧對他很好，好到讓他懷疑自己已經死去，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彌留之際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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