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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的早餐定時送來，說明對方沒有放棄他，室溫降低只是意外。如果沒有，可能是對方要下毒手了，也可能是對方遭遇了什麼意外。對七八歲的小屁孩來說，他的運動量已經超額。但是對一個千軍萬馬裡殺出來的將軍來說，他的意志力還可以堅持很久，很久，很久……&ldo;啪嗒。&rdo;一個袋子從暗格裡滑落下來。已經跑得&ldo;雙肩無力膝蓋硬，腰痠背痛腿抽筋&rdo;的程岫鬆了口氣，彎腰撿起袋子。袋子裡裝了八片面包，一袋牛奶。和之前的兩片面包、一袋牛奶、一塊火腿、一個雞蛋和一個橘子相比，今天的伙食太粗糙，像出門前倉促準備的，但他吃得很開心。深陷困境的時候，最怕一成不變，眼睜睜地看著各種思路一條條地碰壁而束手無策。所以，動就是有漏洞，變就是不侷限。程岫吃完麵包喝完牛奶，意猶未盡地啄了啄手指。用餐時，室溫不動聲色地升了回去，被凍死的危機已解除，但是，變化來了，時機也就來了。他開始考慮尋找一個恰當的時機&ldo;出擊&rdo;。屋漏偏逢連夜雨，瞌睡有人送枕頭，好運與厄運是命運的雙生子，總是交替出現。打了一晚噴嚏的程岫好不容易打了個哈欠，準備補眠，就聽&ldo;譁&rdo;的一聲，門開了。門外依舊是那個一無所有的&ldo;談話室&rdo;。程岫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才慢吞吞地出門。門很快關上，揚聲器傳出先前冰冷而機械的聲音：&ldo;昨晚睡得好嗎？&rdo;程岫聳肩：&ldo;好極了！剛神遊冥王星歸來，到處都是岩石和冰，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夾在石縫裡的冰雕，被流星射中了腦袋才出現靈智。&rdo;&ldo;昨晚恆溫系統發生了一點故障。&rdo; &ldo;這個道歉真是真誠極了。&rdo;對方不理他的嘲諷，繼續千篇一律的話題：&ldo;你做夢夢到了冥王星？那是哪裡？你曾經去過的地方？&rdo;程岫道：&ldo;天知道。我只是脫口而出，或許真的有這麼一個地方？&rdo;&ldo;凍了一個晚上，你的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rdo;對方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但程岫聽出了一絲焦躁。&ldo;肚子餓。&rdo;他不再迂迴，簡潔地切入主題，&ldo;特別想吃生日蛋糕。兩層的，上面那層用巧克力醬寫著模糊不清的&lso;生日快樂&rso;，旁邊撒了很多水果丁。&rdo;&ldo;這是你的記憶還是你的幻想？&rdo;&ldo;不知道。也許給我一個真實的蛋糕，我才能更清楚。&rdo;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ldo;我們不能無止境地等待。&rdo;程岫警覺：&ldo;什麼意思？&rdo;揚聲器保持沉默。通向臥室的門被開啟，意味著這次的談話結束。程岫在原地站了會兒，確認對方的確沒有&ldo;繼續&rdo;的意思，才回到房間。恆溫系統失調可以用客觀的故障來解釋，但約談提前、對話焦躁都屬於主觀行為。的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且對對方不利。可能有兩種。一種是內因，來自內部的分歧，讓他們感受到了壓力。一種是外因，原因有很多，但目前來看，除了差點凍死他之外，都很好。看對手不高興，自己總是高興的。程岫走進洗手間。為免他透過洗手間系統影響中央系統，這裡使用的是復古的抽水馬桶。別說他們不貼心，為了保證他使用馬桶順利、舒暢、愉快，旁邊還配備了一個馬桶吸。勉強算個利好訊息。程岫將馬桶吸的棍子取下，趴在地上找了找抓地的手感，確認和想象的一樣好用後，起身開啟馬桶的水箱蓋，從水裡取出塑膠袋。袋子裡裝著五片面包，一個雞蛋，一個橘子，都是前兩天從牙縫裡省下來的。準備好一切，他回到房間，正對著暗格坐下。書寫計劃時，他興奮、激動；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又一派平和。好似頭頂一束光，耳畔有人合唱&ldo;哈利路亞&rdo;……心境平穩得颱風都吹不起波瀾。成功率不大他知道，後果可能很嚴重他也知道，只是，沒有更多的時間等待了。對方說出&ldo;不能無止境地等待&rdo;，無異於下達最後通牒。耐性告罄的下一步是什麼？抹殺？改造？總不會是愉快的。漫長的等待過去，牆壁內部傳來弱不可聞的輕微摩擦聲，由上而下，由遠而近。程岫繃緊四肢，雙目緊鎖暗格。暗格的擋板有延遲，每次食物從裡面撞到擋板了，它才剛剛抬起。所以，程岫就將食物碰觸擋板的聲響當做發令槍。響聲一起，敏捷衝刺。七八歲有七八歲的優勢，比如骨骼小，腦袋進暗格綽綽有餘。既然腦袋能過去，其他的就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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