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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北上,轉而從濠州一路往西南進發,一路搶掠,七月到達柬川,途中不少人響應號召加入反軍,聚集近萬人。現在,恐怕遠不止了。”
愈發駭人聽聞,四月發生的事,還死了朝廷命官,怎麼會一直瞞而不報,如何能瞞得下去?陸旋頗有些難以置信,但又隱隱覺得,不是不可能。
孫世儀能知道,荊溪縣到柬川這一路的官員百姓能知道,難民所至之處都能知道,唯獨那座皇城裡的人不一定知道。
官員是朝廷的耳目,若是耳目自己捂住眼睛堵上耳朵,朝中又如何能得知?就算耳目傳遞捏造的假訊息,瞞報謊報,朝廷也只能任由欺瞞。
瞧著踏白身邊跟著匹小馬駒,孫世儀上手摸它的頭,它便一動不動乖順地任由撫摸,假象迷惑了孫世儀,全然不知手下是一匹惡馬。
“柬川那地界,若是要增援,少不了從敘州調兵。”孫世儀偏頭與陸旋說著話,兩人思緒深沉,馬駒伺機張嘴,吭哧就是一口。
右手驟然一痛,孫世儀失控地大叫出聲,趕忙抽回手檢視傷勢,兩道牙印在肉上壓出數個小坑,好在沒流血。
“小畜生!”孫世儀甩著手,另一隻手去摸腰上的馬鞭,“敲了你滿嘴牙看你還咬不咬人!”
躲閃不及捱了一鞭的小馬駒嘶鳴一聲轉身往馬群裡跑,混入高大的同族中隱匿身形。
眼看抓不著,孫世儀不再同它計較,低頭看著手上的牙印不免好笑,亮給陸旋看:“瞧你帶回來個什麼東西。”
親眼見到它咬人,陸旋不得不信陶大叔的控訴,反正他也沒想要那小馬駒,想也不想:“那扔出去吧。”
“這怎麼行,”孫世儀朝馬群裡努嘴,“駱總兵說那是野馬王的種,留在軍馬場裡,最佳化馬種。起名字了嗎?沒起給它起一個,記錄在冊,以後就是咱們的軍馬了。”
姓名是無形的烙印,沒有名字的小馬駒似乎同這軍馬場並無太大聯絡,或許哪一天跑了也沒個追回的念想。起一個名字,似乎在它與此處之間增了一線淵源,建立起聯絡。
孫世儀提起之前陸旋並未想過這件事,他沒有與這馬駒繼續瓜葛的打算,現在忽然讓他取名,驟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往後或許甩不掉這包袱了。
陸旋想了想:“烏夜騅。”
孫世儀細琢磨,嘶一聲:“你還真會偷懶,是不是壓根懶得想?三個字全在說它黑。”
“那孫校尉幫它起一個。”陸旋沒有異議。
“烏夜騅就烏夜騅吧,名字而已。一會兒找老陶給它登記上,我先走了。”孫世儀抬手擺了擺,拍拍身上馬毛,離開了軍馬場。
陸旋繼續將踏白身上最後一塊毛刷完,小馬駒又“嘚嘚”地跑了回來,繞著踏白打轉,搖頭晃腦甩著鬃毛和尾巴,陸旋竟然從那張馬臉上看出了得意洋洋。
這哪是野馬王的種,這是野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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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一封來自柬川縣令的奏疏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
皇帝看完那封奏疏最後一個字便勃然大怒,第二日早朝時將奏疏摔在文武百官面前,當庭震怒叱罵,吏部、兵部無一倖免,朝堂之上官員皆是色變。
自回京面聖以來,班賀還未見過皇帝大發雷霆的模樣,即便沒能看見奏疏上寫了什麼,也能料想其中內容絕非小事。
從訓斥言語中班賀得知,荊溪縣農人於四月起事謀反,兩個月後才有濠州官員上報朝廷,但他們所上報內容的與實情完全相反,報功的奏疏上寫著,濠州官兵追剿賊匪,迭次進攻屢屢得勝,當地叛亂已鎮壓平息。
那時匪賊大軍轉往柬川,濠州的確沒了叛軍,當地官員沆瀣一氣,一概裝聾作啞,朝廷未能得到真實資訊,因此沒有重視此事。直到柬川官員再次上奏求援,朝廷才知曉匪賊不僅沒能被剿滅,反而聚眾數萬,聲勢浩大,與朝廷官兵抗衡良久,佔據一城,還殺了當地一名巡檢。
皇帝下詔嚴查此事,凡涉事官員一律嚴懲不貸。
派遣查案的欽差很快查明回京上報,當地官員可不只是瞞報、謊報這麼簡單。
荊溪縣起事早有預兆,連著兩年遇上乾旱,農人歉收,又有重稅壓身,不止一次鬧到縣衙。但彼時近聖節,朝中正籌備盛典,地方官員本就是搜刮民脂民膏欺壓百姓的禍根,哪裡敢上報?
且不提聖節當前上報謀反大案是否合時宜,若是上報了,朝廷必然會派專員前來監察辦理,他們這些地方官豈能脫身?
荊溪縣令素有惡名,恣意蠻橫,貪得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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