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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發生在聯軍總部(1)
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可爆炸中受傷的人大多是為了早起到聯軍總部打工掙幾個錢貼補家用的窮苦百姓。 我到巴格達後養成了“早起”的習慣,主要是心裡憋著股勁兒,想把什麼事情都做好,所以睡眠自然就少了。1月18日早上8點,幾個習慣晚睡晚起的同事還在臥室裡酣睡,發電機的噪音也暫時安靜下來—因為此時正是我們這個區短暫的供電時間。我正在這難得的寂靜中瀏覽新聞,忽然一聲沉悶的聲音破窗而入,我的心猛地一緊。從耶路撒冷來的我對這種聲音並不陌生,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是爆炸。 被彈孔“雕琢”的美麗 緊張的發稿開始了。先是用英文發出傳來巨大爆炸聲的快訊,接著就從聯軍發言人處得到證實,的確是爆炸,而且爆炸襲擊的地點就在聯軍的家門口—由薩達姆總統府“共和宮殿”改造成的聯軍總部。我趕緊上樓叫醒攝影記者,他和夏南很快就去了現場,其他人也陸續來到辦公室。 在這個陽光明媚、春意盎然的巴格達春天的早晨,我甚至無暇掃一眼窗外亮麗的陽光和翠綠的青草。 爆炸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很多家庭的噩耗,意味著很多人的終生悲劇,意味著我們在這個戰後失去控制的國家裡,又開始了忙亂緊張的一天。 這是我到達巴格達後最嚴重的襲擊事件,我決定在處理完急稿並把後續報道交給同事李驥志後,也到現場看一看。但是平時負責開車、翻譯和協助採訪的夏南剛剛從現場回來,正在緊張地口述見聞,賈邁勒要負責發阿文稿,我能帶出去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大學剛畢業在我們這裡當新聞助理的安薩姆,一個是分社的技術員阿德南。安薩姆開車不錯,但是英語實在太差,明明沒有聽明白,他也一個勁地說“Yes”。阿德南儘管只是技校畢業,但是分社的電路、通訊和網路幾乎全靠他,英文水平足夠與人交流,所以我決定帶他去。 下午再去爆炸現場的時候,美軍依然在200米外拉著警戒線,約50名美軍士兵穿著防彈背心,手扣在槍的扳機上,在警戒區內面向外側值守。從警戒區外面看,爆炸現場的汽車殘骸依然沒有清理完畢,到處都是一片焦黑,硝煙的味道還依稀可辨。在200米外,馬路上也到處可見已經破碎成珠狀的玻璃。幾個當地人推著一輛被爆炸掀起的物件砸扁了的汽車走出來,立刻被依然聚在這裡的記者圍住拍照,一個走在旁邊顯然是車主的人一臉沮喪。 我準備繞到警戒區的另外一側,好距離爆炸現場近些,另外也拍攝幾張在馬路車流中持槍維護交通秩序的美軍士兵的照片。我貼著警戒區邊緣走著,忽然聽到身邊美軍士兵的呵斥,要求我從馬路另一側走,與他們保持幾米的距離,我只好照辦。在暴力衝突不斷的巴格達,全副武裝的美國軍人連我這個拿著一臺小數碼相機的人都百倍警惕,佔領軍的滋味其實並不好受。 馬路的另外一側站滿了看熱鬧的當地人,其中大多數是年輕人和小孩。戰後的巴格達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賦閒在家失業的年輕人。幾個小販趁機在人群中推銷一些小東西,但是生意並不好。維持交通秩序的美軍士兵工作很認真,他們手裡有槍,雖然不能開罰單,但是沒有任何地方的交警比他們的指揮更為有效。幾輛裝甲車停在路邊,每輛車上都有士兵用槍口對著不同的方向,為指揮交通的同伴當警衛。美軍裝甲車的右側,是遭轟炸後依然戳在那裡的空蕩蕩的原伊拉克副總理辦公樓,左側就是薩達姆的總統府,也就是目前聯軍總部的大院,此次爆炸就發生在這個大院北門口。 薩達姆府邸前實際上是一個很大很不錯的廣場,還有一個噴水池,池中有五六尊真人大小的青銅塑像,表現的是傳統的伊拉克婦女婀娜多姿的打水形象。但是現在這些塑像已經很久沒人關注了,上面落滿了灰塵。幾乎每個塑像上都能找到彈痕,其中一個的衣裙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幾十個彈孔。這些赫然的彈孔“雕琢”著人間的美麗,成為對戰爭最好的藝術註腳。 在依然圍在警戒線外的人群中,我碰到一個戴著傳統阿拉伯頭巾的老人。他說他的兒子在聯軍總部內工作,爆炸後他立即趕到這裡,但是沒有兒子的訊息。他又去了幾家醫院,也沒有找到兒子,只好又回來,等待解除警戒後進去打聽兒子的下落。還有一個年輕人看到我們的攝影記者,主動過來展示一雙已經殘疾的手讓攝影記者拍照,但照完像後卻追著我們要錢。 “政府在哪裡” 離開現場我們決定到醫院去看看受傷者。 車子沿著寬闊美麗的底格里斯河走了一程,來到了一個民宅一樣的地方,破破爛爛,門口還積著泥水。夏南說這就是醫院,但我覺得實際上看起來更像一個汽車修理廠。進去一問,這裡的傷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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